“何时?”
“今日晚宴!稍后我便带你一起去。”
“如此匆忙?苒儿去知会阿兄,不知他此刻在不在府内?”云苒有些为难。
谢楠月看她这副小家碧玉的架势,娇笑:
“你呀,一颗心都系在谢麟安的身上。他说东,你不往西,就没见过这么乖巧的人儿。倘若他不准你去,你作何想?”
“……”
云苒想辩解,自己最近可算不上乖。
光是走丢,都好几次了。
手掌心挨了打,屁 股也受了打呢。
光是想想,脸颊就不自觉地微微发烫。
谢楠月只当她是害羞,刮刮她的鼻尖,笑出了声。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开。
谢麟安立在门边。
一旁丫鬟手里捧着碗,仍旧冒着热气。
“长公主。”
谢麟安颔首。
谢楠月一见是他,立刻就招手,把想带云苒去国舅府参加赏灯会的事情,说了。
“放心吧。舅母备下的晚宴,都是女眷,连暄表哥都见不上面的。”
她一时口快,倒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反应过来,连忙捂嘴。
别又把云苒给说害羞了,到时她反而不乐意了。
果不其然,云苒的脸蛋彻底嫣红一片。
谢麟安但笑不语。
他从丫鬟手里接过碗,朝云苒看了一眼:“先把糖水喝了。”
云苒点点头。
她一口气喝掉了糖水。
谢楠月看着稀奇,侧头问道:“你这宸王府什么规矩,白日里喝什么糖水?”
云苒端着碗,其实早就喝光了,但实在害羞,不想抬头了。
谢麟安哄了两句。
“喝过就去吧。多穿件斗篷,别受了凉。也不许饮酒。记住了?”
“嗯。”
云苒忙不迭点头。
谢楠月还在思索,喝糖水?
这时,谢麟安的视线落在云苒的发髻上,又是几朵不起眼的小绒花。
他不悦地蹙眉,大步流星走到梳妆镜前,打开盒子,见到金玉簪,才舒坦一些。
再次,亲手替云苒簪上。
他故意:“苒儿不喜欢?”
云苒唇齿之间,仍留有甜丝丝的糖水,说出的话也是糯糯的。
她腼腆笑着:“喜欢的,就怕阿姊笑话。”
“不怕她。”谢麟安替她整理鬓角,语气柔和,“容夫人让你挑消寒图,选一幅有糖葫芦的。你小时候,她给你送过一支糖葫芦,念着人的好。”
“嗯。”
云苒欣然点头,表示记住了。
国舅爷是皇后的长兄,与毓秀宫并无瓜葛。
即便谢麟安出宫立府多年,也和容家没有多少往来。
至于容夫人曾给云苒吃过冰糖葫芦的事,她自己都一点也不记得了。
“啊!我懂了!”
谢楠月突然惊呼一声,没好气地瞪了谢麟安一眼,挽起云苒就走。
奔走间,云苒只听到她含糊的嘟囔:“倒是个会疼人的主!”
人都走远了。
谢麟安伸手弹了个响指,冷声道:“跟着去,寸步不准离。”
“腾——”
屋檐之上,一个轻盈的玄衣身影,追着长公主的车队而去。
另一个玄衣身影,转而落入院中,单膝跪地。
“又做了什么?”
青峪拱手:“太子给裴府送了个女人。”
“女人?”
谢麟安哑然,半晌才笑出声来:“裴阶收了?”
青峪说不好,只将所见之事,如实禀告,“不像收了,和丫鬟住在一个院子里。”
“……”
谢麟安挑了挑眉,负手走了两步,突然想到,裴府也算书香门第,不知会不会有街头的话本。
倒是有趣了。
……
容府,花厅。
女眷们围炉煮茶。
三三俩俩,凑成一团。
容夫人备了一些消寒图,赠与各家的贵女。
自然先紧着长公主挑,谢楠月规规矩矩挑了一副傲雪寒梅,又叫云苒接着挑。
丫鬟们手里举了好几张,她一一看过去,见到真有一幅画是几串糖葫芦。
云苒眼眸一亮,笑着指了一下。
谢楠月喊道:“舅母,这幅如何?云姑娘一眼相中了。”
容夫人穿着华贵,但面相却是慈祥,她说话缓慢,有些意外。
“哎呀,怎地都看中这幅了。早知,我该多画上几幅?”
“哦?这幅已经有人选过了?”谢楠月惋惜。
容夫人点点头:“下午温尚书家的贵女来过,指了想要这幅呢。不过,日落之前便回去了。你们正好错过。”
听到是温尚书家的女儿,谢楠月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但很快,笑容就堆上了。
她三两步走到容夫人身边,摇着人的胳膊道:“舅母,苒儿可是我带来的。她就相中了这幅!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宸王府的人呢。”
又是长公主,又是宸王府……
这话一出,周围聊得热闹的贵女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