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的马车哒哒离去。
后头王婉之就跑了出来,咬牙切齿,拉着丫鬟要上前追!
“胡闹!姑娘家矜持一些,如此猴急,成何体统!”
王尚书有些薄怒,训斥道。
王婉之气得跳脚。
刚才她躲在庭院树后,都看见了!云苒和那群不知来路的儿郎们打得火热,相互喝酒,那才叫“成何体统”呢!
“爹爹!上回没送成纸鸢!后来再去,宸王府闭门谢客,根本进不去。女儿自然是急的!”
事出有因,王尚书面容稍霁,避开旁边的伙计丫鬟,沉声。
“此事得从长计议,急不得。”
“爹爹!云苒不久也要及笄,一天不除,一天不得安生!”
“……胡说八道什么!”
王尚书闻言,大惊失色,顾不上街头脸面,一把捂住女儿的嘴巴,往后拖进自家马车,打道回府。
他掌管礼部,位高权重,对家中儿女期盼颇高,课业讲究。
养儿入仕,养女攀高枝,各有各的安排!
棋招下得远,其中利害关系摊到面上来说教。
偏偏没想到,最宠的女儿会犯口孽!
“除什么除,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爹爹……”王婉之语气软了下来,委屈极了,“女儿向来听您的话。您让女儿嫁给宸王那个病秧子,保不齐没几年,女儿就得守活寡。提前把后院清理干净,不也是好的。”
王尚书一听,心倒是软了。
的确,家中几个女儿许的人家,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
轮到婉之时,只因淑贵妃夸了一句“纸鸢扎得好看,麟安也是喜欢的”,就被圣上点了画像,要送去给宸王选妃。
王尚书心里也苦啊!
谢麟安虽说是三皇子,母妃又极为受宠,但身体过于孱弱,半点实权没有,名下产业无非是些温泉良田,派修身养性的用处。
女儿嫁去……受苦了哦!
“凡事过犹不及,且过了下次宫宴,再探探淑贵妃的口风。你抓紧时间,再做点纸鸢花灯,到时呈给贵妃做礼。”
见爹爹松了口,王婉之也只好暂时按捺心头郁结。
……
宸王府内。
浮岚院热闹非凡。
明珠嬷嬷收到通传,说云苒喝多了酒,在宸王马车上发酒疯,难以招架。
她赶紧招呼丫鬟伙计,烧热水准备净身,又叫人去做解酒的沆瀣汤。
“多放些甘蔗,云姑娘不喜萝卜的腥味。”
“是。”
“再备些清粥小菜。肠胃不宜,该吃着暖胃的。”
“是。”
明珠嬷嬷心头急躁,小姑娘头一遭喝酒便醉了,恐怕失了形状,要惹宸王不悦。
前两天走失的事情才消停,又摊上这种荒唐事。
哎……
“明珠姑姑,不用准备了。青柏刚来传报,殿下已经将云姑娘抱去寝殿了!”
小丫鬟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
明珠嬷嬷闻言,悬着的心,落了半截。
转念一想,又板下脸来:“小心口孽,什么抱来抱去的!那是宸王宅心仁厚,体恤府里的人。”
小丫鬟抿了抿嘴:“……是。”
“都下去吧,不忙活了。”
明珠嬷嬷散了他人,兀自坐在院中花厅,朝向宸王寝殿,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躲不过。
自古情关难过……且看各自造化了。
寝殿门口。
青柏和徐卓光停下脚步,目送谢麟安打横抱起云苒,跨步迈了进去。
哐当——
青柏贴心替主子关上门,朝徐卓光看了一眼。
徐卓光嘴角的笑意,就没能压得下来,看到青柏冰山一般的脸,讪讪道:“你们侍卫是都断情绝爱了吗?不觉得挺有意思?”
青柏作揖,腰间佩刀哗哗响。
“宸王吩咐属下,若徐御医说三道四,便做顺水人情,送您去长公主府。长公主今日风寒……”
啧!
徐卓光没好气地啧声,没等听完,就拂袖而去。
而寝殿里,发出一声娇柔的呢喃:
“麟安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