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几日。
宸王府寂静索然。
禁足的命令,直到百酿阁又出了新酒,才告一段落。
一大清早,云苒就梳洗妥当,乖乖巧巧地坐在花厅,等着和谢麟安一道出府。
谢麟安体弱,冬日畏寒,御医叮嘱可适量饮一些暖酒。
百酿阁每出一次新酒,必然会上门来请。
云苒尚未及笄,谢麟安管教严格,一口果酒都未尝过。
但那儿的菜色同样一流,尝一筷子,就停不下来。
“云姑娘如此心急,怕是在王府里憋闷久了吧。”
徐卓光迈入花厅,开了个玩笑。
幼时,他曾是谢麟安的伴读,如今是专司调理谢麟安休养的徐御医。
谢麟安与徐卓光算得上亲近,总是相伴同饮。
云苒爱屋及乌,对徐卓光也一向客气。
被他这么一说,云苒其实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几日,因王婉之的缘故,她都没主动和谢麟安开口说话。
就连课业,也被她用一句掌心疼,就糊弄过去了。
冷静下来后,她想,自己处事欠妥,拂了宸王殿下的面子。
谢麟安估计是生气了。
寄人篱下,得找个台阶下。
可不就巧了,隔天百酿阁就出来新酒。
“最近天气寒凉,易染风寒。宸王殿下体谅我们,才允许大家在王府内休养。苒儿一向听话,才不觉得憋闷呢。”
云苒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看谢麟安的眼色。
见人似乎没有反驳,暗自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徐卓光眉梢一挑,思忖道:宸王殿下?云苒何时也喊起殿下来了?
谢麟安怕不是霸王硬上弓,把人给得罪了?
……
出府坐车。
云苒照例跟着谢麟安入马车,而徐卓光骑马与一众侍卫,守在车旁。
盛安大街店铺林立,人声鼎沸。
徐卓光一路嘟囔着什么好多人啊,很勇猛之类,车里的人却听不清楚。
云苒从未如此紧张。
原先被她淡忘的梦,又浮现在眼前。
这时她注意到,谢麟安穿着和梦境中相似的鹤氅。
只是此刻,他衣冠楚楚,风光霁月,而梦里却是衣衫半解……
脸颊微烫,云苒扭着手指,驱赶脑子里的画面。
谢麟安却开口:“还疼吗?”
声音清润柔和,好几日没有听见了。
一时间,云苒还以为他问的,是梦里的折腾。
脸颊烫得像是煮茶时噗噗响的陶罐子。
见她不说话,谢麟安牵过她的手,翻来覆去,看了看:“还疼吗?”
“……”
哦,说手啊!
疼不疼的,还不都是你打的?
谢麟安低头垂眸,叹了口气,递过自己的手,手心朝上。
“我也是一样疼的。”
手心打手心。
自然都一样疼。
“是阿兄的错,苒儿别置气了。”
这声音,软得像是是春日抽条的柳芽,在云苒的心头挠了挠。
她压不住唇角的笑,抿唇摇了摇头:“……现在不疼了。”
“嗯。”
手里一空。
谢麟安又正襟危坐,面容恢复清冷模样。
“那明日起,回书房做课业,落下不少了。”
“啊?”
云苒撅起嘴,颇为沮丧,翁声翁气应了一句。
什么嘛!
原来是怪她借口手疼,不愿做课业哦!
云苒不悦,但转念一想,过几日萧淮川进京,还得求谢麟安恩准,才能多聚几回。
最近还是乖巧些吧。
不曾想,刚进百酿阁,那个讨人厌的王婉之又出现了。
“宸王殿下!”
王婉之模样欣喜,语气娇滴滴,像是喝了十几斤的蜜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