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老头儿所料,他人才刚站稳当,皇帝那阴阳怪气的责问就怼到了脸上来。
“四叔,朕今天听说了一件事儿怎么琢磨都琢磨不明白,所以特地请您老人家过来帮着参详参详。
你说宗人府指派的礼教姑姑,是为了协助公主在臣子面前立威呢,还是为了让她们在公主面前立威呢?”
诚亲王老眼微微一跳,双手平抬揖了一礼,颇为恭敬的答道。
“自然是为了协助公主在成婚之后,更好的维护皇家威严。
公主乃帝女,是君。
驸马乃尚主,是臣。
这是老祖宗们定下来的规矩章程,公主开府必备妥礼教司仪,由宗室老姑奶奶们担此劝戒引导一职。那祖训家法上面都白纸黑字的写着呢,可不是老头子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老狐狸先把自己给摘干净,又看了一眼端宁公主,心知肚明的找补了两句。
“不过公主毕竟是天家的金枝玉叶,怎能被臣属所冒犯?圣上您有此一问,可是哪家公主府的礼教姑姑有了甚不妥之处?”
皇帝冷笑了一声,对这都快活成人精了似的四叔,他也没给什么好脸。
“哼,有没有不妥之处你这个宗人令能不知道吗?听说那些礼教姑姑们敢如此胆大妄为的欺辱公主,正是因为有你们宗人府在后头给她们撑腰出头,是也不是?”
最后这四字喝问夹杂着赫赫帝威,压得诚亲王再次跪地请罪。
“还请圣上息怒,容老臣自辩几句。
从我执掌宗人府开始,至今已将近二十载。还从未发生过有哪位公主的礼教姑姑告上宗人府的事情,又何来的为其撑腰出头一说?
老臣舔为裴氏族长,虽说是该对族人们一视同仁,但是无论如何帝女也是君,那些礼教姑姑们再是族中的老姑奶奶,我也不可能脑子昏了头的去放任她们欺辱公主啊?
还请圣上明察!”
这老爷子说的头头是道,脸上那蒙冤受屈之色不像是装出来的。皇帝沉默不语,看向苦主女儿。
还愣着干什么?该你出来辩理了。
端宁公主一看亲爹使的眼色,想了想便一咬牙再次豁出了脸皮,抹干净眼泪冲出来跟那所谓的祖宗礼法硬磕。
“宗人令此言不实,三年前我二姐升平公主为何远赴封地?不正是因为她的礼教姑姑告上了宗人府,你下令让我二姐跪祖宗抄祖训,伤了公主的颜面。她这才会一气之下离开京城的吗?
由此可见礼教姑姑的存在,压根不是为了帮助公主巩固威严。她们是为了束缚公主的言行,甚至凌驾于公主之上!她们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对于端宁公主的这番指责,诚亲王也有话可以反驳。
“端宁你这番话说不通道理,当初对升平做出的惩罚,圣上是允许了的,其中因果纠葛大伙心里应当也都是有数的。本王自认为当初判的公正,不存在偏袒谁的行为!”
又看了看她那双已经哭肿了的眼睛,诚亲王以一副笃定的口吻接着说。
“老头子也算看出来了,今日是你把宗人府给告了吧?不知是因何故?若是因为你的礼教姑姑言行不妥,那就把人一同叫过来,本王替你断一番是非黑白可好?”
“…我…”
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的老实人,不知道该怎么合情合理的顶回去,只能实话实说。
“我不是为了告宗人府,我就是不想再被礼教姑姑整天捧着规矩二字,压的我喘不上气来。我想过正常人该过的日子!
你们不是一直都在说天家女是金枝玉叶,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一群女子吗?那为何要如此的让我们生不如死?”
“这话说的简直荒谬,你是公主她是臣属,在端宁公主府里便是该以你为尊,谁能欺压的了你?”
老奸巨猾的诚亲王避重就轻,甚至于还摆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长辈样子,口口声声的劝诫道。
“若是你觉得臣属不服管教,或是用一些毫无道理的规矩来压你,那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行使你作为公主的权利,惩罚于她们便是。何必如此不知轻重的闹到御前来?
别的公主都能容得下礼教姑姑,偏偏你端宁公主容不得。那真的让本王不得不问一句,这到底是谁的问题呢?你这般不适当的做法,又让其他的公主们怎么看?”
“本公主笑着看!”
一句略显跋扈的回怼在门外响起,随着小太监们的通传声落下,皇帝点头应允之后,福康公主便一脸嚣张的晃了进来。跟在她身后陆陆续续走进来的,还有其他已经成婚开府的公主们。
“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兄,求您做主!”
这些公主明显是有备而来,一进殿中便大礼跪地,口中声声祈求。
“父皇,儿臣委屈啊!”
静和公主作为这一辈的大姐,上前把已经哭惨了的胆小鬼四妹给掩在身后,自己顶上去告状。
“当初开府之时儿臣年幼,就听信长辈教导,处处礼重宗人府指派下来的礼教姑姑。
谁知道她竟挟祖宗礼法压我,诱导我只为人君不为人妻。让原本与我举案齐眉的驸马生生夫妻离心,原本母子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