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外面的秀女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宫里又何尝不是?
翊坤宫里,费云烟尽力蜷缩着身体,不让年世兰注意到,同时躲开飞溅的瓷器碎片。
年世兰发泄了一通,冷笑着说,“真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本宫以前竟然没发现温嫔有这样的本事。”
颂芝担心地劝道,“娘娘,仔细别伤了手,今日皇上还要来翊坤宫用膳,若是皇上见了,岂不是要心疼。”
提起了皇帝,年世兰就被顺了毛,吩咐人将满地的碎片收拾干净,看着瑟缩的费云烟,问道,“你身边那个福子呢?”
费云烟知道年世兰最不喜跟她抢皇上的女人,福子天天在年世兰面前晃,不就是在挑战年世兰的底线吗?所以费云烟除了那次将福子过了明面,根本不敢带福子来翊坤宫。
听见年世兰询问起福子,费云烟哆哆嗦嗦地回答,“娘娘不喜福子,臣妾哪里敢让福子来碍娘娘的眼?”
年世兰当然不想提起福子,可眼见着皇后那边人才济济,她这边只有个不聪明的费云烟,有了危机感,也由不得年世兰犹豫,“那丫头规矩学得怎么样了?”
这话费云烟还是明白的,她有些欣喜地说,“福子还算机灵,该学的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年世兰攥紧了手帕,深吸一口气,还是吩咐道,“既然学得好,那就把人推出来,不然等秀女进宫,皇上哪里瞧得上那样寡淡的小花?”
只是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推荐别的女人这件事,终究让年世兰伤心,所以哪怕皇帝驾临翊坤宫,也没办法让年世兰展露笑颜。
感受到年世兰的郁郁寡欢,皇帝心疼地搂着她问颂芝,“你们主子心情不好,可见你这个做奴婢的不用心。”
颂芝当然明白年世兰的心病,可又无法对皇帝明说,只能怯怯地回答,“娘娘爱慕皇上,如今选秀将开,娘娘实在难展笑颜。”
皇帝只能劝慰年世兰,“世兰可是质疑朕对你的真心?”
年世兰脆弱地依靠着皇帝,“臣妾当然不会怀疑皇上待臣妾的一片真心,可臣妾终究是不如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娇嫩,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日子久了,怕是皇上也会忘了与世兰的情谊。”
皇上耐心地说,“朕喜欢世兰,并不是因为世兰的容颜,而是世兰对朕赤诚的心。这后宫中,唯有世兰注意朕的喜好,不愿让任何可能扰了朕的好心情。这世间,除了世兰,谁还能为朕做到如此?”
年世兰听着皇上的情话,羞红了脸颊,娇缠道,“那皇上可不能忘了今日说的话,哪怕以后新秀进宫,也不能不喜欢世兰。”
皇帝握着年世兰的手靠在心口,“世兰爱娇,朕哪里有精力关注别人?再说,朕瞧世兰与十七岁初入府的时候没有差别。”
第二日,年世兰为皇帝穿衣时,苏培盛端着一柄象牙柄的泥金芍药团扇进来。
皇帝自己理了理领口,对年世兰介绍道,“世兰喜欢芍药,如今夏日暑气,这柄团扇正合时节。”
年世兰喜不自胜地拿起团扇欣赏,只对着光看了一眼,就惊讶地说,“臣妾瞧着,这团扇好像是缂丝织就的?”
皇帝笑着说,“朕想着能双面一模一样的,也只有缂丝了,便差人准备了这团扇。”
皇帝说得轻松,要知道缂丝制作苦难,一年也不过进献几十匹,基本都用于龙袍制作,年世兰的这柄团扇虽小,也至少要数十个绣娘花费几个月的时间织成。
这还只是团扇的原料,再加上制成扇子的时间,用来做扇柄的象牙微雕了娇艳欲滴的芍药,扇骨则是采用了最上品的湘妃竹,色泽干净、斑纹是自然形成的花瓣,触手温润,竟然像玉一般。
这样一柄团扇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数不尽数,但年世兰更看重的是皇上处处想着自己的心意。哪怕明知道自己要多出一位同僚,也影响不了年世兰的好心情。
费云烟急切,年世兰也点了头,自然是主动往养心殿送了些吃食。
皇后又和华妃斗了起来,为了安抚年世兰,皇帝自然不吝啬扶持费云烟,况且丽嫔虽然愚蠢,但长得确实艳丽,所以没多想,皇帝就答应了费云烟的邀约。
只是这一次启祥宫里,多了一个清丽的身影,粉红色的倩影恰到好处地比别人慢半拍的行礼,引起了皇帝的兴趣,他走到丽人身前,问道,“你是新来的?”
福子娇怯怯地回答,“是,奴婢承蒙丽嫔娘娘怜爱,进了启祥宫当差。”
皇帝点头,“嗯,多大了?”
“十七。”
皇帝这几日一直在翊坤宫,想起了与年世兰的调笑之语,“十七,倒是花朵一般的年纪。”
皇帝却忘了,后宫里正经选秀进来的,哪个不是十五六七进府的?或许有人意识到了,但没人会不长眼睛去提醒皇帝。
丽嫔虽然想抬举福子,却不愿意把自己侍寝的机会拱手让人,于是拉着皇帝的手臂,撒娇道,“皇上,可是臣妾伺候得不够尽心?您怎么一点也不看臣妾?”
福子打扮得再好,也不会逾越宫女的身份,到底是不如丽嫔美丽,皇帝虽然起了心思,但也不迫切,顺着丽嫔的力道进了宫殿。
只是第二日,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