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霏馆里,依旧回荡着诵佛声,金盏敲门,“主子,今日要入宫,咱们要早早启程。”
里面的木鱼声停顿了一声,又继续响起,可金盏知道,宋绮云是听进去了的。
等这一遍佛经诵读完,宋绮云打开了门,麻木地看着金盏指挥着人将佛堂里的东西一件件收好,离开了这里,谁还能记得她的大姐儿?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是奉皇上旨意来颁发圣旨的队伍到了,宋绮云面无表情地接过了圣旨,自己就算成了懋嫔,也换不回自己的大姐儿,还要离开保存着大姐儿气息的佛堂。若可以,宋绮云宁愿自己留在王府里。
没想到,宣旨的大臣又从小太监手里拿起了一份圣旨,宣读了起来。
“朕惟肃雍之美,着于风诗;婉娩之容,彰于传记。故贲之丹诰而树以青珉,所以重银潢昭壸德也。尔固伦怀恪公主,朕之女也。
......
乃稽成宪,式表幽阡。呜呼!龙章照耀,长垂彤管之声;螭石嵯峨,遥起青林之色。传示弈祀,不亦休欤!”
追封的旨意很短,毕竟大格格留在世间的时日不长,能追忆的也少。但对于宋绮云来说,足够了。
宋绮云激动地接过了圣旨,由衷地感谢皇后,皇后真的做到了给自己的承诺,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如果自己去世,再也没有人记得祭祀大姐儿了,真是太好了。
宣旨大臣也不介意向宋绮云卖个好,虽然宋绮云沉寂多年,可能让皇上一上位就追封宋绮云的女儿为固伦公主,想来她在皇上是有地位的。
“懋嫔娘娘,皇上还吩咐工部重新修缮固伦怀恪公主的墓,必不会让公主断了香火祭祀。”
宋绮云连连点头,紧紧抱着圣旨不肯撒手。
大臣理解宋绮云的激动,皇家那么多夭折的孩子,能有几个被这样追封?也不在意宋绮云的失态,继续去宣旨了。
送走了大臣,宋绮云还在原地不动,她眼泪落下,哽咽地说,“金盏,你听见了吗?大姐儿被追封为固伦公主了!”
金盏同样眼泪汪汪,“奴婢听见了,皇上追封大格格为固伦怀恪公主!”
宋绮云只觉得心中一松,竟然向后仰去,得亏金盏扶住了宋绮云,金盏担心地呼唤着宋绮云,“主子!主子!”
宋绮云在金盏怀里缓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既然宣旨的大臣来过了,想来再过一会儿就要启程了,咱们也快收拾起来!”
金盏劝道,“主子,您今年总是突然头晕目眩,不如咱们请温府医过来诊断一番吧。”
宋绮云转动着手里的佛经,不在乎地说,“若不是担心大姐儿,我早就不想在人间逗留了,如今也不必请什么大夫,顺其自然就好。”
这就是心愿已了,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顶着金盏的泪水,宋绮云轻轻说,“金盏,我只是实在太想念大姐儿了。”
也不知道大姐儿在那边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哭着呼唤娘亲,宋绮云只要一想,就觉得心如刀绞。
齐月宾轻咳着接过了圣旨,得体地送走了宣旨大臣。
吉祥想着刚才大臣那怜悯的目光,就觉得生气,可一想起来院子里的人心浮动,就顾不得刚才的不快了,“主子让我关注院子里的变动,这些日子,不少人都跑到别的院子去毛遂自荐,想着入宫换个地方当差,”
齐月宾淡淡地说,“我这里是个冷灶台,底下人想换个热灶台去烧不也正常?”
吉祥咬牙切齿,“主子不曾苛待过他们,每月的月例从未拖延过,逢年过节的年礼也是周全的,甚至谁家里有什么难事,主子也是能帮都帮,可还是有那起子白眼狼喂不熟。”
齐月宾宽慰说,“所以动心思的只有那么几个,大多数人还在尽心做事,”
如意担心地说,“可这几个人动了,难免会让别人也动心思,一来二去,怕是会......”
这也是齐月宾思考的问题,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想走,咱们何必做恶人强留人,让他们去吧!不止他们,其他人我也不打算留在身边,你统计一下他们了的意愿,我尽量安排他们的出路。”
吉祥震惊,“主子,那以后谁来伺候您?”
齐月宾拍了拍如意的手,“我身边只要你和如意就够了。其他人留在身边,早晚会留出祸害,现在送走,还能保留一段香火情。”
齐月宾更深层的谋划就是,当年宫中的人手都已经年迈,她需要人手继续掌管宫里的势力,虽然有几个不忠诚的,但绝大多数记挂齐月宾恩情的人会成为齐月宾在宫中的耳目。
趁着这个机会送走所有人,示人以弱,所有人都不会防备没有了人手、宠爱的齐月宾,齐月宾的势力由明转暗,就能做她想做的事情了,比如让年世兰万劫不复。
吉祥没办法违逆齐月宾,只能领命去统计了,大家没想到齐月宾这么大方,心里对齐月宾的感激更甚。
费云烟的心情跟年世兰同步,她以为,自己会是妃位以下第一人,哪怕有林濯音在,自己也会是嫔位中的第二人,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接到封嫔圣旨的,可真是气死她了!
费云烟不平地跟小桃抱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