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林濯音不想去,也不得不来到了薜荔院。一进门,年世兰还未到,这也正常,年世兰总是最后一个姗姗来迟的。
李静言从来都是记吃不记打,见了林濯音,就惊呼一声,“呦,林妹妹眼下好浓重的青黑,昨夜可是没睡好?”
费云烟作为半个知情人,开始落井下石,“李姐姐不知道,昨夜悠扬居热闹着呢!”
李静言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林濯音的黑脸可怕得很,可李静言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今早听了个一言半语的,费妹妹可否给姐姐讲解一二?”
费云烟作为年世兰的排头兵,更不可能怕林濯音,她绘声绘色地说起故事来,“昨天是林妹妹的好日子,王爷自然要在悠扬居留宿,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侍寝的竟然是林妹妹的贴身丫鬟——百合。”
李静言惊得用手帕捂住嘴巴,“啊?那个被罚了手板的百合?”
费云烟故意看了一眼林濯音,才肯定地说,“就是那个百合!”
李静言直接问林濯音,“百合那样犯了大错的丫鬟,妹妹还让她贴身伺候?”
林濯音还没回答,费云烟就揭晓了答案,“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林妹妹心善,本想着先让百合调理好手上的伤再做打算,没想到百合早早给自己物色了个去处!”
李静言拍着自己的胸口,后怕地说,“这样心计深厚的丫鬟可真是让人害怕,得亏王爷明察秋毫,不然真如那丫鬟的意进了后院,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呢!”
费云烟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也就是底下的人做梦,以为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上位。”然后又故作抱歉地看着林濯音说,“我倒是忘了林妹妹也是宫女出身,难怪百合有样学样。”
吕盈风实在是听不下去,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这一声清脆的响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费妹妹慎言,王爷豆对昨晚的事情都下了定论,说话还是应当注意些!”
年世兰不在,费云烟不敢硬刚吕盈风,只能讪讪一笑,不说话了。
林濯音本以为自己能躲一会儿清闲,门外却传来一声嗤笑,“吕妹妹好大的威风啊!”
不用猜,来人自然是年世兰,她为了看热闹,今日早早收拾好,就往薜荔院赶。正好碰到了吕盈风告诫费云烟。
吕盈风不见半点惊慌,笑呵呵地说,“年姐姐可真是羞死我了,妹妹不过是维护王爷的脸面,怎么就成了妹妹逞威风了?”
年世兰摇曳生姿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都把费妹妹吓得不敢说话了,还不叫逞威风啊?”
吕盈风淡淡地说,“年姐姐想偏了,说不定费妹妹在我的点拨之下,有所顿悟,所以不言语了呢?”
年世兰挑眉,评价道,“吕妹妹真是尖牙利齿!”
吕盈风笑了一下,“妹妹只有妙晗一个女儿,要是口齿再不伶俐些,岂不是要被人看不起?”
年世兰靠着椅背说,“我还以为妹妹是仗着膝下养着二格格,所以无所畏惧呢!”
吕盈风谦逊地说,“年姐姐这话可叫妹妹直喊冤枉了!”
年世兰见吕盈风软硬不吃,也不愿意再跟她多纠缠,将目光又移回到林濯音身上,“林妹妹今日怎么这样憔悴啊?”
李静言刚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见年世兰的注意力转移到林濯音身上,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便嘴欠地说,“还不是因为百合那个不守规矩的!”
年世兰斜了李静言一眼,“李姐姐若是没什么可消遣的,不如品品桌上的茶,福晋对咱们一向大方,这茶是今年新采的,李姐姐多喝一喝,也省的脑子不清醒,嘴也说糊涂话。”
李静言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顺着年世兰的话拿起了茶杯,喝起茶来。
没有了别人的干扰,年世兰又重新将火力对准了林濯音,“妹妹怎么不会姐姐的话?”
林濯音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微红着眼圈说,“昨夜事情多,倒是没办法像姐姐那样安眠。”
年世兰对林濯音的表演嗤之以鼻,“妹妹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如今这王府谁不知道百合的事情?”
林濯音紧紧咬着牙关,从喉咙里挤出了话,“姐姐早就知道,又何苦为难妹妹呢?”
年世兰欣赏着林濯音的窘态,然后轻飘飘地扔出了一个大雷,“听说百合是穿了妹妹唱戏的衣服,所以被王爷错认了?”
李静言像是吃瓜的猹,要不是顾及礼仪,都要站起来了,不过站不起来也不影响李静言的兴奋,“林妹妹的戏服?”
年世兰补刀,“是呢,要不是出了百合这档子事,姐妹们都要被林妹妹蒙在鼓里呢!也难怪,毕竟咱们哪能想到靠唱曲儿取悦王爷。”
李静言说话不经大脑,“那都是乐妓做的事啊!”
林濯音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眼花耳鸣,连坐姿都要维持不了了,只觉得在座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瞅着自己,童年的阴影又一次笼罩了林濯音。
林濯音仿佛又回到了戏班子,那时的林濯音为了躲避教导师父的戒尺,便躲进了化妆的后台,没成想她刚躲好,台柱子如烟姐姐就被人拉进了房间里,那人嘴里还不三不四地说着胡话,然后就要动手去扯如烟姐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