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百合刚走,后脚音袖就来了。只是这两个人为人处世的风格实在是天差地别。
听了贝修文的话,黄规全再回想两院丫鬟不同的作风,不由自主地点头,“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曹格格虽然入府的境遇不好,可瞧着音袖的机灵劲儿,曹格格必然是个心思玲珑的;相反看了那个百合,就知道林格格那边...”
贝修文赞同又不赞同黄规全的分析,“林格格宫女出身,没人可用,让百合之流伺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林格格站稳了脚步,自然就会把不中用的剔除出去。”
黄规全是彻底糊涂了,那林格格那边到底能起势还是不能啊?
贝修文提醒说,“古人言,事成需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林濯音占了,毕竟不是谁都有运气被四阿哥看重的;人和现在瞧着是不太有,百合那个样子出门就是奔着得罪人去了,那需要争夺的便是地利了。
地利说的便是雍亲王府的环境,得到四阿哥青睐的林濯音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虎视眈眈的年世兰。这就是贝修文所说的,现在悠扬居内部眼见要出问题,林濯音就算有吕盈风的心性,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哦!
黄规全想明白了这一点,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是犯浑了,怎么把年侧福晋这座大山给忘了。
见黄规全反应过来了,贝修文笑了一下,“亏你还跟年侧福晋有些亲戚。”
黄规全凑近了说,“我凑过去跟贵人套近乎,贵人也不一定看得到我。所以,还是专心伺候师父,师父稍稍点拨我,就叫我受益无穷呢!”
贝修文年纪大了,挑接班人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会来事儿的黄规全,只是想往上走只有会来事儿可不行。
“那今日师父再教你一件事儿,看得长远才能走得长远,多留心苏公公是怎么做事的,摸透了你以后也就不愁了。”
黄规全苦笑,自己要是能有苏培盛的本事,哪里还会在厨房混,不早就调到王爷身边吃香的喝辣的了,要他说,小厦子命真好,怎么就入了苏培盛的眼,以后接了苏培盛的班儿,那才叫有前程呢。
贝修文闭上眼睛仰躺着,意思便是要休息了,黄规全乖觉地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如今贝修文不怎么管事,厨房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黄规全点头做主。
黄规全走后,贝修文睁开了眼睛,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徒弟啊,要是破不开势利眼的迷障,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身首异处哦。
第二日,林濯音带着甘草赶到了薜荔院,百合昨日连膳食都不上心的样子属实吓到了林濯音,她不敢带着百合行走了。
还没落座,就被年世兰叫住了,“听说昨日林妹妹身边一个叫百合的丫鬟很是嚣张,竟然连给我送蟹粉酥的小太监都要拦下来为难一番。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林妹妹,妹妹还要拿办事的小太监撒气。”
林濯音本以为百合没带着食盒一起回来就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百合竟然还跟年世兰身边的人起了口角,“妾身怎么没听百合说起此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费云烟作为年世兰的狗腿子,自然立马跟上,“能有什么误会呀?那个百合都说出‘年侧福晋是主子,我们家格格就不是吗?’这样的话了,林妹妹现在说不知道,也太糊弄人了。”
林濯音握紧手里的帕子,实在没想到百合竟然敢这么说话,而且还传到了年世兰的耳朵里,今日怕是不好脱身了。
“昨日妹妹只是让百合那丫头去厨房拿些合胃口的吃食,实在不想那丫头言行无状,还敢编排起主子来。还请年姐姐恕罪。”
年世兰冷哼一声,费云烟就会意地说,“林妹妹难道想要一句轻飘飘的恕罪就把事情遮掩过去?”
林濯音一副站都要站不稳了的样子,额头全是冷汗,虚弱地说,“不知这位姐姐有何见教?”
只是这把戏对四阿哥或许有用,对后院的人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连最热心肠的吕盈风都在冷眼旁观。
年世兰看着新染的蔻丹甲(古代染过颜色的指甲),问颂芝,“颂芝,当初学规矩的时候,嬷嬷是怎么教的?”
颂芝心领神会地说,“嬷嬷当初教导奴婢们,《律例》规定,‘凡奴婢骂家长者,绞;凡奴婢殴家长者,皆斩;杀者,皆凌迟处死!’”
这话一出,林濯音是真的站不稳了,她抚着胸口说,“何至于此?”
宜修听着前面越说越不像话,也只能出来稳住局面,“什么‘何至于此’?今日新妹妹进府,果然是热闹。”
林濯音见了宜修,如同见了救命稻草,她略带哽咽地说,“妾身身边的百合无意冒犯了年侧福晋,却不像年侧福晋竟要喊打喊杀,听得妾身实在害怕极了。”
宜修为难皱眉,问年世兰,“年妹妹,林妹妹说的可是实情?”
年世兰漫不经心地说,“妹妹不过是向林格格说说王法府规,谁知道林格格想到哪里去了?”
林濯音不服气地说,“那刚才颂芝说的什么‘绞’、‘斩’、‘凌迟’...”
颂芝笑着回答,“奴婢说的是咱们大清的《律例》,说的是外面贱籍的奴婢,林格格身边的丫鬟怎么说也是宫女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