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悠悠的内心剖析,宜修只是犀利地说:“你还说你不是圣母。”
哪怕柳悠悠插手了,大格格就能活下来吗?大格格的死可以怪使坏的齐月宾,可以怪宋格格自寻死路,但柳悠悠把大格格死因的一部分归结于自己,就纯属是庸人自扰了。
柳悠悠叹气,“我只是...”
柳悠悠该怎么解释,自己生活在一个拿人命当人命的时代?哪怕路上遇到求助的陌生人,清澈的大学生也愿意帮一帮的。
宜修想想也是,柳姑娘看着年龄不大,言行观察下来确实是这样,跟那些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仙人不一样。估计在仙界也没有什么烦恼,现在来人间历练,有纠结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想着,宜修也放软了语气,“虽然不知道柳姑娘原来生活的环境是什么样,想来比这人间好上很多。但都说入乡随俗,既然柳姑娘来了这人间,就得适应这人间的规矩。”
柳悠悠知道宜修误会了,自己可不是神仙,只是一个为了高薪奔波的普通人。不过这一番鸡同鸭讲,倒让柳悠悠心情好了很多,她随意地问,“会不会其实宜修你自己再来一次,结局会更好?”
被柳悠悠带着跳出了斗兽场的宜修说,“不知道,或许我能笑到最后,成为太后,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成为太后,就是赢家了吗?”
如果是不曾遇到过柳悠悠的宜修,重来一次,占据先机,她也能阻拦柔则入府、生下弘晖、成为四福晋、成为皇后、成为太后。
但这跟宜修所期待的终将是南辕北辙,因为大胖橘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哪怕没有甄嬛,宜修自己也会屠龙,毕竟没有哪个步入暮年的皇帝会看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继承人顺眼。
宜修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满意些什么,可她知道有些新生只有柳悠悠才能带来。
宜修带着自己不知道的期待,对柳悠悠说:“柳姑娘,我想看一看你眼中的世界。”
通过柳悠悠言行表露出的仙境,能不能复制到人间来?
柳悠悠沉默着,最后虚弱地说:“我不是神仙,生活的地方也不是仙境。”
宜修只是轻柔的回答,“能培养出柳姑娘这样人的地方也不算仙境吗?”
柳悠悠想要尖叫着逃避,狼狈地滚回意识空间,可她已经躲避地够久了。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最后柳悠悠重新回到了宜修的身体,宜修又回到了半沉睡的状态,继续面对未来的腥风血雨。
康熙四十四年,乾清宫。
康熙正在跟李光地下棋。
跟皇帝下棋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不能赢,还不能输得太明显,要让皇上尽兴。所幸,李光地和康熙下了这么多年棋,其中的分寸已经熟稔于心。
康熙执白子,李光地执黑子,棋子啪嗒啪嗒不断落在棋盘上,最终白子险胜黑子半子。
李光地恭维说:“皇上棋艺非凡,臣远不如。”
康熙哈哈一笑,言语有些自得,“朕这么些年研究棋谱,还是有些进步的。晋卿棋艺亦不可小觑,朕若是稍有松懈,晋卿就赢了。”
李光地苦笑说,“皇上太看得起臣了,臣已经竭尽全力,也只能输给皇上。”
康熙按捺不住自己的高兴,但还是顾忌李光地的心情,让梁九功撤下了棋盘,跟李光地品起茶来。
刚经过高强度的脑力活动,如今喝一杯醇香的茶水,好不惬意。
康熙眯着眼,看着对面李光地苍老的样子,有些心酸地感叹,“今日仔细看,晋卿头发已经全白了。”
李光地同样有些感慨地说,“是啊,臣老了,可皇上还是当年的英主,不知道臣还能陪伴皇上多久。”
康熙情不自禁透露了自己的焦虑,“朕也老了,前几日拉弓都有些吃力了。”
李光地有些惊讶,“或许是皇上长久伏案的缘故,怎么皇上就说自己老了呢?臣看皇上,与二十年前没有区别。”
李光地抚慰了康熙内心的焦躁,康熙笑着说,“晋卿老了,怎么还不允许朕老?”
李光地有些怀念地说,“可臣分明觉得,平定三番还是在昨日呢。”
康熙也陷入了回忆,“是啊,朕也觉得皇祖母扶持朕登基还在昨日呢。算下来,当年的老臣如今只有晋卿还陪在朕身边了。”
李光地动容地说,“臣如今这样的年纪,怕也陪伴不了皇上多久了,只盼皇上好好保重身体,既寿永昌才是。”
康熙只是笑了笑,他渴望长寿,却又知道对于凡人来说,长命百岁都是件难事。
今年正月《古文渊鉴》修成,这让康熙想起了主编人张英,他向李光地说起了张英,“敦复就不如晋卿你,四十年就乞骸骨不干了,在家含饴弄孙就那么快活吗?”
李光地替张英说话,“敦复这些年身体确实不爽,但凡还能在朝为官,敦复怎么会向皇上辞官。”
康熙担忧一叹,“敦复身子不好,确实不能过于操劳。不过他们家二子张廷玉倒是个好苗子。”
李光地回忆着张廷玉说,“臣记得张廷玉三十九年中的进士,此后就在翰林院担任检讨,听望轩说,他为人踏实肯干,聪慧而不外漏,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