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深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夏荀,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我看到了钱途在春田公益的受助者名单上,奇怪的是,居然联系到了姜润谦的名字上,我不明白……”
夏荀默默地说:“田恬,你确定想要知道吗?”
田恬如鲠在喉,从她知道妈妈做局想要把夏荀弄进监狱的那一天开始,到知道春田公益的真正目的,她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一层层地揭开了父母的面具,现在的她,已经做好了知道更多内幕的准备,却也因为知道的越多,心里越来越压抑。
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夏荀一五一十的,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她。
他觉得自己到了今天这一步,也确实应该让田恬知道真相 ,她已经是个成年人,在这件事情当中,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她有权利知道事实的。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双手紧紧的捂住因为过度惊讶而张开的嘴巴,她脑海中闪现名单上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名字,有多少名字就意味着有多少人被伤害。
这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人口贩卖只是这个黑暗链条当中最简单的一环。
她哆哆嗦嗦地问起了那个她一直思考的问题:“我在名单里看到了一个名字,夏雪儿,你认识她吗?”
田恬的声音刚落,夏荀就将那杯盛满了粉色饮料的杯子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苍白,他眼神瞬间阴郁起来,浑身的气场都像一颗长满了刺的刺猬一样,他冰冷地开口:“那是我妈妈,她逃出来以后,疯了病了,最后猝死,那年我9岁。”
果然,真正听到夏荀说这句话,田恬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巨石重重的砸中。
她无法想象,父亲到底对夏荀的母亲做了什么?她不敢想,也不敢问。
她一直都觉得是母亲的过度阻拦,伤害了夏荀的前途,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是伤害夏荀母亲的凶手。
此时此刻她坐在夏荀的面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夏荀的喜欢,是对他的一种多么大的凌辱和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的道歉和泪珠一样,一连串地涌出。
她立刻站起身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早就知道,对吗?”
“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恨我吗?夏荀!你应该恨我!”
“……”夏荀沉默着。
“所以你一直推开我,是怕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对吗?你有那么多次的机会利用我,你应该利用我的…但是你没有,夏荀,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田恬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着。
“太晚了,你早点回家吧。”夏荀默默地说,站起身转身要离开。
“你喜欢我?对吗?”田恬叫住了他,手抓住了夏荀的袖口。
夏荀低头看着她的手:“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帮我们做任何事情,你不欠我任何的。在感情上,我欠你一句对不起。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支持我,帮助我画画。”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母亲是怎么死的,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我们本来就站在天平的两端,对不起。”
说完,他转身走掉,田恬的手瞬间从他的衣袖间滑落,她使劲地想抓住,却扑了个空,模糊的视线里只徒留了他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深深的夜色中。
她第一次喜欢的人,却是她伤害最深的人,她的内心如同一座被遗弃的孤城,万物崩塌,寸草不生,压抑与痛苦交织,如同厚重的云层,遮挡了所有的阳光和希望。
她原本明亮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迷茫,仿佛已经迷失了方向。
她端起桌上残留的酒杯,那是夏荀刚刚用过的,她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还是一幅祥和的画面,今天难得的狄梦兰和田咏德都在家,他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的其乐融融的喜剧片段。
“小恬?你回来啦!快来妈妈身边,看这个电影可有意思了。”狄梦兰伸出双臂,朝着她挥动。
那个本应该温暖的怀抱,现在令她觉得陌生和恐惧。
恐惧到了尽头,竟然生出了勇气。
她径直走向了另一边的电视前,拔下电源,瞬间,偌大的电视屏幕瞬间化为一片乌黑。
她就站在那片巨大的黑色屏幕前,声音清晰有力地问向田咏德:“爸,你认识夏雪儿吗?”
田咏德听到这句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口喝完了手中杯里的白兰地,站起身朝着客厅一角的酒柜走去,随后拿出一瓶昂贵的威士忌和新鲜的冰块儿,慢悠悠的调起酒了。
狄梦兰显得有些诧异,她狐疑地问道:“田恬,你忽然问这个干嘛?谁又跟你瞎说了什么?”
田咏德摇晃着酒杯,迈着四方步走到田恬的面前,笑容可掬:“孩子,你现在还小,不管你听什么人说了什么,不明白都是正常的,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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