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星球之引力较弱,大气压力亦不足,氧浓度过高,不过短暂暴露无碍,若非长久居留,体健者自可安然无恙。此等情况,对孙显允等人并未构成妨碍。
不久,舰队穿越了布洛葛母星的天幕,抵达了蘑菇们的都城上空。在布洛葛菌灵的引领下,众人乘小型空天飞行器离舰,降落在指定的飞艇坪。
此刻,米米塔尔携布洛葛高层几乎全员,伫立于飞艇坪,既焦虑又兴奋地翘首期盼友人的到来。
“瞧啊!来了来了!那飞行器赫然显现矣!”
“天哪!其形制何等华美!然则,这异星之航具如何在这大气之中如鱼得水般翱翔?”
“或是掌握了一种操控引力的秘技?有此浩瀚的星际战舰,吾友人类的科技实乃超越我等。”
目睹那些缓缓降落的飞行器,以及虽置身高层大气,但仍隐约可见的宏大舰队,一众布洛葛菌灵不禁议论纷纷。
终焉,孙显允率队乘飞行器落地。舱门启开,孙显允率先迈出步履。
脚下确觉轻盈,较之地球稍有欠缺,但优于月球。据贝尔法斯特推算,此地重力环境与火星相差无几,不至于使人失衡跳跃。
孙显允走下飞行器,目光立即捕捉到不远处的菌灵群集。
“……不见眼眸?彼等如何洞察四方?莫非以超声波感知?”
竟无任何防护设备,径直暴露于外界?孙显允等人之举令布洛葛菌灵颇感诧异。
他们也曾将族人送往太空,布洛葛菌灵甚至踏足过母星的卫星——其月。他们原以为,眼前的人类朋友应身着全覆式防护服现身,可现下看来,似乎直截了当地来到了他们面前。
难道人类的母星环境与布洛葛星球相差无几?此猜想令米米塔尔等人欣然——妙哉!又找到一个与人类友人的共同之处!
米米塔尔身后,一些高层注意到伊卡洛斯、尼姆芙和阿斯特蕾亚三人背生羽翼。
“人类……皆有双翼乎?”
“其个体差异甚巨,竟有长翼与无翼之分?”
“莫非此乃性别标志?生翼者为雄,无翼者为雌?”
虽布洛葛菌灵自身无性别分化,但其星球上有众多生物以有性生殖繁衍,对性别概念并不陌生。
思索间,米米塔尔领人快步上前。面对孙显允,她挥动菌丝道:“欢迎我人类朋友莅临,吾乃布洛葛领袖将军,米米塔尔。”
“在下孙显允,兔家统帅,幸会。”
孙显允话毕,尼姆芙轻咳一声,用布洛葛语译述他的言语。
“兔家?”米米塔尔一时愣住。
这些菌灵身形大多娇小,最高大的米米塔尔仅及孙显允腰际。身为进化出高等智慧的真菌生命,布洛葛菌灵——并未着装。
人类尚且易混淆同类,何况对外星人?总而言之,于孙显允等人而言,所有布洛葛菌灵皆无二致,皆是菌灵。
外形尤为不堪入目之菌灵……
“我有种预感。”朝歌人群中窃窃私语,“这些菌灵必令某些色气本画师灵感迸发!”
话音未落,她即被贝尔法斯特悄然踹了一脚。
短暂的接待后,米米塔尔领孙显允等人离开飞艇坪,前往欢迎宴会的场所。
途中,孙显允等人进入菌灵安排的迎宾载具。或许因生理构造不同,布洛葛文明并无“座椅”之物,连类似者亦无。毕竟他们是菌灵,无需坐卧,或许睡眠只需找个地方静立即可?
话说回来,真菌形态的生命,需要睡眠么?考虑到他们已进化出神经系统,想必是需要的吧?
理所当然,所谓迎宾载具中自然无处可供坐憩。于是众人唯有傻傻地站立于车厢内……
幸而,还可欣赏周围风格独特的布洛葛城市。与人类城市演变为钢铁丛林不同,布洛葛菌灵的城市宛如森林花园。
整座城市立体错落,依托巨大无比的森林树干构建,地面道路略似人类的水泥马路,两旁的人行道却是某种巨硕植物的根茎。
此植物庞大至极,枝条在城市上空交织成密集网状,布洛葛菌灵们聚于这些粗壮的“人行道”上,齐齐挥动菌丝,然后……
“布洛葛文明以集体抛洒孢子向重要友人致以最高礼遇,但人类朋友,我不确知此行为于贵方有何含义,故此事先请教。”
孙显允虽不能发出布洛葛语大部分音节,却能理解其意。闻言,他面色骤变。
孢子,乃是真菌繁殖之物吧?遭一群真菌,且是外形对人类审美极尽恶劣的菌灵抛洒孢子……
“不必不必!望贵方勿采取此种方式!”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米米塔尔点头,感慨不同星球上独立诞生的文明间之天壤之别。明明抛洒孢子是最热情的欢迎方式,为何人类朋友显出这般抗拒?
未接到指令,已有不少菌灵迫不及待掏出孢子,准备“向人类朋友表达最诚挚的欢迎”,最终未能如愿。
“将军米米塔尔,我见贵方诸多……咳咳,许多菌灵……嗯……缩小了?”
米米塔尔回答无误:“尊贵的朋友,热情的布洛葛未能以抛洒孢子示好,故有些个体心情失落,我们失落时会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