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春和景明,惠风和畅。
上书房内书声朗朗。
鄂普库手执《楚辞》,低眉垂目,眉眼疏朗俊秀,真是好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少年郎。
从窗外看去,就连日光都格外的偏爱他,星星点点灿若云霞,披在肩上更显云华风采。
李梧桐咬着唇瓣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不看又后死悔的样子。
柳绿捂着唇笑了笑,有道是郎情妾意,妾有意,郎君就算是无情也会有一份怜惜。
五阿哥正看着书昏昏欲睡,一转头突然看到了柳绿,他兴奋的眼睛都亮了,举着手示意他有话说。
鄂普库停下来看着他问道:“五阿哥对这则《天问》是有什么感触吗?你想要直抒胸臆?直说即可。”
五阿哥眨巴眨巴眼睛,他对于拗口的词听一遍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这算不算是有感触呀?
只是他知道要是他直接这么说绝对会被舅舅嫌弃的,等会到翊坤宫还会被额娘和阿玛混合双打。
五阿哥小手一直,扬声说:“太傅,额娘让柳绿姐姐给我们送点心来了,可不可以休息了啊?”
只有大阿哥和太子读书时是不会有吃点心的时间的,两个孩子经常饿的前胸贴后背,还是纳兰珠每日见人来送点心。
等到三阿哥他们都入了学这个习惯就保持了下来,鄂普库也能歇一歇。
只不过平时都是小宫女来送,柳绿亲自来送怕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鄂普库顺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就见柳绿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月白色汉服的姑娘,打老远看去只觉得其身形修长,体态柔美。
姣姣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如青云之回雪,真真当得上是冰清玉洁这四个字。
大阿哥顺着鄂普库的目光往外看去,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他凑到太子耳边轻笑了一声,“咱们太傅怕是要铁树开花了,你瞧。”
太子皱着眉看了一眼,随后小声的说:“别胡说,既然是跟着柳绿姐姐一块来的,定是受了宜额娘的吩咐,别攀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大阿哥嘿了一声,“你还不相信是吧,你看看咱们这位犹如天上月的太傅,清冷孤傲,什么时候见他对女子感兴趣过,这是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久久盯着别人?”
“这么失礼的事他都干得出来,我才不信他对人家没有意思。”
太子抿了下唇,心中对于大阿哥的话倒是有些认可,只是嘴上却不能承认。
他站起身,拱了拱手。
“太傅,今日比之前虽然早了一会儿,但是时辰也差不多,学生见您也讲解完了这一则,不如休息休息。”
鄂普库与李梧桐久久地对视,连太子说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太子惊愕的眨眨眼睛,看着大阿哥无声地说:“也许你真的猜对了。”
大阿哥耸了耸肩,别看他没经历过情情爱爱,但是他看的可太多了。
每每皇阿玛看宜额娘时就是太傅这个眼神。
偏偏弟弟们都没注意到罢了。
太子又唤了两声鄂普库才回神,“啊,啊?好,休息吧。”
五阿哥他们几个欢呼着冲了出去,鄂普库就见那姑娘笑着开口挨个的行礼。
这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了,一扫乌云笼罩,阳光瞬间洒向大地。
万物生长。
三阿哥和五阿哥围着柳绿要点心吃,而六阿哥却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李梧桐。
他拽了下柳绿的袖子,柳绿蹲下来用帕子细心的为六阿哥擦去嘴边的碎屑。
“小主子怎么了,可是还要再吃一块?”
六阿哥摇摇头,小声说:“这就是蔡夫人带进宫来的那位吗,她喜欢四舅舅。”
柳绿丝毫不惊讶,她只是矛盾要怎么跟小主子解释。
六阿哥善解人意地说:“柳绿姐姐可以不用说,我都看出来了,你可以告诉额娘让她再多准备一份添妆了。”
柳绿一惊,下意识的反应是:怎么这么快?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反应过来以后却又感觉不太对,六阿哥就是聪慧过人怎么会对男女之事也看的这么透彻?
六阿哥见柳绿摇摇头,脸上唾骂自己的表情时,他拉着柳绿的手说:“四舅舅出来了,不信姐姐自己看。”
李梧桐耳根烧的通红,她看了眼柳绿,见她没看自己顿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好在在她踌躇之时鄂普库已经走了过来。
他拱手行了一礼,“在下是皇子们的先生,目前任翰林院侍读一职。”
李梧桐赶紧回礼,福了福身说:“臣女李梧桐,闽浙总督夫人的外甥女,家父任淮阴知县。”
李梧桐一说鄂普库脑中就出现一张方正的脸。
淮阴知县李青山治水有功,升任圣旨还是他帮着万岁爷起草的,如今就在乾清宫的案牍上。
原来是李青山的女儿,想必其母定然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五阿哥抬头看了看舅舅,又扭过头看了看这位姑娘,只见他们二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就不说话了。
可不说话是不说话,偏偏眼睛还互相盯着对方,连眨都不眨。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