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客栈,饭厅。
饭厅是吃饭的地方,也是说话的地方,甚至还可以是听人说话的地方。
此时这里已坐满了人,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个穿蓝色长衫的老者。老者的旁边是个很年轻的大姑娘,梳着两条大辫子,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
蓝衫老人闭着眼睛在抽旱烟,抽了几口,拿烟袋在桌上一敲,道:“红儿,是时候了么?”
辫子姑娘道:“是时候了。”
老人这才张开眼来,他的人虽然又老又干,但一双眼睛却很年轻,目光一转,每個人都觉得他眼睛正在瞪着自己。
辫子姑娘一双大眼睛仿佛在闪着晶光,笑问道:“爷爷,今天你准备说个什么故事?”
老人端起桌上的酒碗,喝了口茶,忽然道:“百晓生说兵器谱,快剑客名列第七。”
他目光一扫厅内众人,道:“各位可知道我说的这两人是谁么?”
辫子姑娘知道他不是真的在问别人,不过是要找个人把话头接下去,摇头道:“这两人是谁啊?好像没有听说过。”
老人笑了笑道:“那你就真是孤陋寡闻了。平湖百晓生十年前制兵器谱,排列天下英雄,轰动江湖。你竟没听说过吗?”
辫子姑娘一双大眼睛里露出了惊叹的神采:“那这位百晓生能耐可大得很了。但这位‘快剑客’又是谁呢?”
老人道:“近来江湖中最出风头的,无疑就是这位‘快剑’曲归。一出道就打败了‘铁面无私’赵正义、‘铁胆震八方’秦孝仪、铁笛先生这些高手,而且还都只用了一剑。”
老人“曲归”二字出口,饭厅角落里一张桌子上正在缓慢、仔细的吃饭的一个少年立时抬起了头,电也似的目光向老人射了过去。
老人的目光仿佛有意无意也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这还不算完,就连苗疆极乐洞的五毒童子,据说也死在了他的手上。”
辫子姑娘眨着大眼:“您老人家今天说的就是他的故事吗?‘百晓生说兵器谱,快剑客名列第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您给细说一说。”
老人又喝一口茶:“前不久轰动江湖的梅花盗,你总该听说过吧?”
辫子姑娘点点头。
老人道:“梅花盗作恶,引天下英雄公愤,大伙就聚集在兴云庄中,商议共讨此贼。”
“后来梅花盗身死,少林心眉大师便和曲归少侠一起,往少林寺去。”
“也正是这一去,出了大乱子。”
“哦?是什么乱子?”辫子姑娘一脸好奇神色。
老人道:“曲归少侠和心眉大师路遭袭击,心眉大师及所携少林弟子全部身死!”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饭厅内人人变色,角落里那少年更几乎要跳了起来。
辫子姑娘也似乎有些紧张:“那曲大侠呢?”
老人忽然不说话了,忽然眯起了眼,喝了口茶,接着竟打起了瞌睡。
辫子姑娘忙问:“曲大侠怎样了?百晓生怎么说兵器谱,曲大侠怎样排在第七?刚说到精彩地方,就不说了,岂非吊人胃口?”
忽然,辫子姑娘眼珠一转,笑了起来:“哦,我明白了,你老人家原来是想喝酒!”
这下子不但她明白了,别人也都明白了,纷纷笑着掏腰包,摸银子,客栈店伙早已拿着个盘子在旁边等着收钱。
老人这才打了个哈欠,道:“曲少侠武功高绝,真气之深,冠绝武林,当然不会有事。”
角落里那少年的神情这才稍稍有些缓和。
“据我打听来的消息,那个杀人的凶手是先引开了曲少侠,才有机会暗算心眉大师。”
老人道:“后来曲少侠带着心眉大师和少林弟子的法体上少林寺,要将此事详情告知少林一派,共查凶手。”
辫子姑娘接话道:“曲大侠真不愧为响当当的侠客。”
老人道:“可是曲少侠到了嵩山之后,少林的高僧们非但没有将他当作朋友,反而认为他是杀死心眉大师的凶手,摆了罗汉阵来对付他。”
少年的神情又紧了起来。
辫子姑娘一脸疑惑:“少林寺的和尚们怎会这样想?如果是曲大侠杀了人,他怎么还会自投罗网,带着心眉大师的法体上少林?”
老人抽了口烟,笑道:“少林寺的和尚们都是出家人,出家人的想法,当然都会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辫子姑娘撅了撅嘴,脸上浮现担忧之色,道:“听说少林寺的罗汉阵天下无双,再厉害的好汉见了也要逃跑,曲大侠对付得了么?”
老人道:“少林寺的罗汉阵威震天下,曲少侠的一身浑厚真气也真可谓天下无敌,他竟然从少林弟子的手中夺过一把剑,接着一人一剑,打得罗汉阵溃不成军不说,还擒下了少林七大神僧之一的心烛大师。”
少年的脸上这才露出微笑。
“曲少侠在少林寺门前大战少林众僧,百晓生正好在旁观看。曲少侠就问他自己的剑能在兵器谱排在第几……”
“百晓生就回答第七?”辫子姑娘抢话道:“我看百晓生也未必就公平公正。”
“曲大侠一个人就打败了少林寺上百弟子所布的罗汉阵,还生擒了一位少林大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