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本也是一般想法,此刻却不由道:“那也未必,或许是他出门买菜去了。”
枯瘦老者哈哈大笑:“曲少侠此言,可笑啊可笑!”说着上前推门,屋门并未自内上闩,一推即开,但见屋中木桌木椅,简陋之极,正中立着一道木板,木板两旁留有空隙,足可一人通过。
枯瘦老者身形一闪,欲自空隙而入,却不料身侧一股劲风刮过,衣袍、须发随风而舞,一个白衣人影已率先抢入,正是曲归。
枯瘦老者武功虽然不高,但也有些见识,知轻功高手挪移身形纵会带动劲风,也绝没那般强烈,曲归必是刻意为之,冷哼一声,道:“曲少侠如此急切作甚?”
曲归笑道:“在下看阁下着急的紧,自认轻功高过阁下,是以先为阁下瞧瞧这里面是何光景。”
王宁听曲归尽说实话,不给枯瘦老者留半点面子,微微一笑,道:“但不知里面光景怎样?请少侠说来听听,且看是否要让菅老先生失望。”
曲归道:“倒与菅先生所言一般,空无一人。”一面说着,人已走入几步,让开通路,身材枯瘦的菅老者急忙闪入,接着是其余四老者,王宁和少林众僧以及客栈掌柜最后走入。
但见木板之后是两张窄床,窄床之间又有隔板,显是狗娃兄妹所居,此刻两张床一者被褥整齐,一者凌乱不堪,俱空无一人。
掌柜的道:“这……这……凶手当真是狗娃?他确然畏罪逃了?”
菅老者冷笑一声:“事实已在眼前,还有什么可说?”
身穿淡黄衣袍的陈老者道:“玄难大师,请少林派主持公道。”
玄难点头道:“敝寺行事,历来侠义当先,自不能走脱一个恶人,那狗娃跑不远的。”又简略扫视一眼屋子,转身走出。
四大慧字僧跟随在后。
隐霄派五個老者以菅姓老者为首,先后而出,曲归、王宁、客栈掌柜走在最后。
客栈掌柜听了玄难之言,已然心如死灰,狗娃在他店中做工多年,勤恳忠厚,不想只因几个江湖人来到镇上,便家破人亡,连少林高僧都认定他是恶人凶手,却还上哪说理去?
几人到了屋外,客栈掌柜带上屋门,暗叹一口气,调整心绪,转身向玄难、曲归以及菅姓老者等众人道:“捉拿凶人非一时之事,各位大师、大爷不若先到敝店居住。”
菅老者道:“但愿贵店莫再有什么凶贼才好。”口上如此说,却还是与其余四位老者循来路而回,白吃的饭,白住的店,不吃白不吃,不住白不住。
曲归、玄难隐隐可听得其余四老者低声劝告菅老者口下留情,菅老者满不在乎,随口应付。
少林寺侠义仁慈之名再盛,终究是武林门派,又岂能为了普通百姓之感受而不顾江湖朋友之义?
待三人走远,玄难道:“慧心、慧定、慧戒、慧闻,你们随隐霄派五位前辈先回客栈。”
慧字四僧齐声遵命,大步而去。
待其走后,玄难转向曲归道:“曲施主,施主宅心仁厚,老衲钦佩。然此事非同小可,请施主让狗娃出来一见。”
又道:“老衲并非不分善恶之人,只消问清慧广身死一事,即不再理会狗娃是走是留,若狗娃与慧广之事无关,更可为他在少室山下另寻差事,以全生计。”
曲归闻言抱拳道:“大师神功高明,在下佩服。”
王宁、客栈掌柜听得一头雾水,王宁道:“曲少侠,难道那狗娃是被你藏了起来?却是何时所藏?咱二人近日来从未分离,怎的我全不知晓?”
曲归笑道:“便是方才所藏。”
曲归适才满心不忿,进入后屋,见狗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惊之后,忙以极快手法将狗娃藏将起来。
他曾习妙手空空之术,妙手空空虽不能藏人,但曲归倚仗武功高明,利用其中些许技巧,倒也藏得滴水不漏。
以玄难之能,其实也未发现狗娃藏身之地,只是他内功深厚,狗娃那呼吸之声给他在屋中听到,故而断定屋中所藏有人。
玄难亦看不惯菅姓老者言行,再兼狗娃纵真杀了隐霄派弟子,也只惩治淫贼,为妹报仇,于情于理,俱不过分,是以并未当隐霄派五人面前拆穿。
曲归转身推门,回入屋中,径入后屋,待玄难、客栈掌柜、王宁跟进,便见狗娃已在床上,满面病色。
客栈掌柜惊道:“狗娃,你怎样了?”
狗娃有气无力,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曲归道:“他是给内功高手击伤。”一面说着,一面将一股内力渡入狗娃体内,玄难亦上前相助。
二人合力,不多时狗娃面色即有好转。
玄难缓缓收力,道:“是什么人伤的你?隐霄派几个弟子和三义剑是否为你所杀?慧广又是怎么回事?”
客栈掌柜道:“这位是少林寺的玄难大师,乃是大好人,狗娃,你尽管如实说来。”
狗娃点一点头,兀自有气无力,缓缓道:“见过玄难大师,那几个畜生是我杀的。”
“他们害了小妹,我早便要杀他们,只一直无有良机,不敢动手。一日,他们自外面回来,又多了三个生面孔,个个带伤,一回店便要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