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点点头,还待再言,突然间马蹄声响,两骑马奔入杏子林中。他只道其中一人定是马大元遗孀,不想打眼望去,马上乘客俱都头发花白,一个老翁,一个老妪,老翁身材矮小,老妪却极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几步迎上,抱拳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大驾光临,失迎之罪,乔某谢过。”
曲归心道:‘洪七公道黄师祖曾剑挑太行派,不知是否便是这谭公、谭婆一派。’他曾因洪七公之言在还施水阁中看过太行派的武功,只消谭公、谭婆显露武功,自便知其与黄药师年轻时所斗的太行派是否一路。
谭婆坐于马上,瞧见乔峰身上为赦四大长老,自流鲜血所插法刀,道:“乔帮主,是谁如此大胆,竟敢伤了你?”
乔峰笑道:“是我自己插来玩的。”
谭婆笑道:“自己插来玩?你是在练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么?”说着话,手掌一晃,乔峰身上四柄法刀尽数除下。
法刀既出,鲜血便自伤口中汹涌而出,谭公倏地于怀中取出一個玉盒打开,手指在内一划,取些药膏捺在伤口之上,药膏甫至,血流登止。
谭婆拔刀手法既快且准,乃是门极高妙的武功手法,而谭公掏盒取药,敷伤止血,程序复杂,却又快极,且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更显武功高明。
曲归看在眼中,心道:‘此二人确与后来射雕时太行派同属一脉。这谭婆拔刀,除太行派武功外还有别家手法,谭公却是纯正的太行派功夫。’
谭公、谭婆草率拔刀,总也是一番好意,乔峰道过了谢,待询问来意,忽然蹄声得得,一头毛驴闯进林来,奔行极快,驴背上一人背向而作,身材矮小。
待至近前,那骑驴客蓦地跃下驴背,四肢一展,变得又高又大,除曲归、谭婆外,人人都是一惊。
谭公对骑驴客斜眼相睨,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随即看向谭婆。
骑驴客面貌说老不老,说少不少,不理谭公言语,一双眼睛只盯着谭婆,道:“小娟,你近来过得好吗?”
他此言一出,不少丐帮弟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紧接着心知不妥,笑声顿止。
阿朱、阿碧、王语嫣三女却心无顾忌,个个莞尔。
段誉却想:‘谭婆此时虽老,总也有年轻之时,总不能年轻时叫小娟,年老了便改为老娟。’
正在这时,马蹄声又作,五骑马疾驰入林,马上乘客容貌相似,显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曲归认得其中年纪最小之人正是单小山,上前厮见。
单小山向四位兄长引见曲归道:“这位便是小弟时常提起的神行无影曲少侠。”
单伯山、单仲山、单叔山、单季山四人抱拳为礼。
谭公、谭婆听说这年轻人是江湖上最近风头极盛的“神行无影”,微吃一惊,也都抱拳为礼。
既有曲归在先,谭公对与他同伴的段誉、王语嫣等人便也不敢小觑,道:“曲少侠,这几位朋友,请你引见。”
曲归手指段誉,道:“这一位段公子,出身大理段氏,内功深湛,非同小可。”
众人听闻“大理段氏”四字,俱都一震,泰山五雄、谭公谭婆纷纷向段誉抱拳见礼,段誉作揖回礼。
曲归再介绍王语嫣、阿朱、阿碧,得知三女乃慕容家的人,各人更感吃惊,丐帮马大元身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下,慕容家的人怎同丐帮搅和在了一处?但姑苏慕容威震当世,礼数总是不能缺的。谭公向三女略一抱拳,说了几句场面话。
王语嫣万福相回。说话间马蹄声响,铁面判官单正赶到。
泰山五雄下马相迎,谭公谭婆也都抱拳为礼。乔峰向来人一一抱拳,遂向谭公道:“谭老爷子,这位前辈,请你引见,以免失了礼数。”乔峰所言正是赵钱孙。
谭公尚没说话,赵钱孙已抢着道:“我姓双,名歪,号铁屁股判官,你可耳闻?”
他此言一出,场上众人无不一惊,这人竟将矛头对准了单正,却是何意?
乔峰不知他和泰山单氏有何恩怨,本着两边不得罪,与先前同单正见礼一般,说了两声幸会。
单正斜眼瞧着赵钱孙,明知他是冲自己而来,却又从不相识,暗暗纳闷,一时并不发作。
谭婆打圆场道:“单老爷子,赵钱孙历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请你莫要怪罪。”
单正忙道:“不敢。”又问赵钱孙道:“这位兄台,单某与你素不相识,何处得罪了你,还请明示,若真是单某的不对,向你赔礼认错便是,咱们今日乃受丐帮徐长老之邀,来议要事,岂可因私人纠纷,误了大事?”
赵钱孙道:“你没得罪我,却得罪了小娟,这比得罪我更可恶十倍。”
单正来得晚,没听赵钱孙称呼谭婆,奇道:“这位小娟不知是何方高人,单某何时得罪了她?”
赵钱孙手指谭婆,道:“这位便是小娟。小娟是他的闺名,天下只我可叫,单老兄,你头一次尚可说是不知者不怪,若敢再叫,那便休怪赵钱孙无礼了。你不妨打听打听,小娟是何等身份,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又是什么人,岂是任人欺侮的吗?”
单正听他言罢,眼珠一转,笑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