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汇聚了全身之力的一击何等强劲,欧阳锋浑无防备,陡遭重击,真气劲力透体而入,霎时间脏腑经脉齐齐受创,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随即又自惨白如纸,当下不敢停留,转身便向门外掠出。
此时无论冯默风或李莫愁任一人补上一击,欧阳锋都无抵挡之力,必定身死,但二人俱为他神功所慑,虽见他受伤,兀自心中忌惮,欧阳锋既主动离去,二人自不致出手拦阻。
曲归则在那股无形真气射出之后便双目一翻,昏晕过去。
李莫愁、冯默风齐齐抢上,探他呼吸、脉搏,冯默风毕竟曾跟随在黄药师座下,略通医术,说道:“他内伤很重,又有脱力之象,需尽快寻医者救治。”
李莫愁双目泛红,道:“哪里有医者?”
冯默风一顿,这小镇上虽有大夫,又怎治得了内家高手以重掌力打出的内伤?
正在这时,只听马嘶声响,数骑马停于餐馆之前,几道灰影随即掠入,见得堂上情况,俱都一惊,一人道:“李姑娘?快带曲少侠上终南山!”正是谭处端。
李莫愁大喜道:“正是!”赶忙将曲归负起,奔出餐馆,遂将他放上马背,翻身上马,向终南山疾驰而去。
谭处端听得弟子告知山下有高手争斗,是以赶至,没料到其中一人竟是曲归,心中惊骇:‘何人竟能将他伤成那副模样?莫非裘千仞或欧阳锋到了附近么?’
冯默风此时亦已携了曲归那看来不凡的八仙门祖传“八仙剑”,上了一名全真教弟子的马,紧追李莫愁而去。
谭处端见他身手不凡,一面上马跟上,一面想道:‘这位好汉是什么来路?江湖上可没听说过有似他这般的跛足英雄。’
三人一阵疾驰,谭处端远远见得李莫愁于山腰下马,负起曲归钻入密林,冯默风兀自紧跟。忙叫:“李姑娘何去?快上山为曲少侠治伤啊!”
李莫愁高声应道:“臭道士,多谢你的马了!”声音未落,人已隐于林间。
谭处端不知李莫愁何意,驰至近处,亦下马入林,循着野草树枝的痕迹,追寻李莫愁,暗想:‘曲少侠看来伤得极重,半刻耽误不得,李姑娘怎的于此关键时刻胡闹起来?’
几人各自施展轻功在林间穿行,片刻后谭处端倏地止步,看着前方深林,纠结无已:‘此乃本派禁地,我万万不得踏入,李姑娘……’
突然,谭处端心中电也似的闪过一道念头:‘李姑娘难道是古墓中那位前辈的传人?’
‘是了。李姑娘招式那等精妙,师承定必不凡。偏偏江湖上从未见过哪位高人和她武功一路。若她是古墓中前辈的传人,便说得通了。’
随即又松一口气:‘古墓中那位前辈神通广大,曲少侠内伤定然无忧。’
既曲归伤势无虑,谭处端便即放心,转身回返山路,牵了马匹,上重阳宫去。
李莫愁带着曲归一阵疾奔,终于来至古墓之前,向冯默风道:“好汉,在下师门规矩,外人不得入内,对不住之至,请你莫怪。”
论起门规之怪,天下只怕再无别派及得上桃花岛,冯默风于此类古怪规矩自颇能理解,当下点头道:“请一定治好了他的伤。”
李莫愁重重点头。冯默风将“八仙剑”交予李莫愁,铁杖点地,飞掠而走。李莫愁待他入林,上前开动机关,墓门打开,背着曲归进入古墓,直奔她师父居室,口中大叫道:“师父!救命!!!救命!!!”
此刻古墓尚未改动机关,是以李莫愁一路畅通,深入古墓。
蓦地里白影闪动,一道清冷人影倏地闪至李莫愁身前,道:“莫愁,你既已走了,还回来做甚?这人又是谁?”
李莫愁现出欣喜之色,跪倒道:“弟子知错,求师父恕罪。他……他是弟子的夫君,求师父救救他。”
这道清冷人影正是林朝英丫鬟,古墓派第二代掌门,便古墓派本门弟子,亦不知她姓名为何。
林丫鬟清冷的目光扫过李莫愁,在曲归身上转了两转,忽道:“世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便让他死了也罢。”
李莫愁一惊回道:“不!不!他不同!师父,求您救救他吧!”
林丫鬟见李莫愁说着话,几欲流泪,道:“莫愁,你手臂上守宫砂可还在么?”
李莫愁闻言捋起衣袖,但见雪白的肌肤上殷红一点。林丫鬟点点头,道:“你将他背至我屋中。”
李莫愁大喜,跪倒谢过师父出手相救,这才将曲归背起,跟着林丫鬟快步走入一间石室。
林丫鬟令李莫愁把曲归置于床上,搭了脉搏,顿时柳眉轻颦。欧阳锋一掌之威毕竟非同小可,曲归随即又耗尽全身真气,虽将欧阳锋击退,亦使得自己伤势更重。
林丫鬟沉思半晌,唤来孙婆婆,着她把昔年王重阳存于古墓的灵芝、人参之类宝药取来,捣碎和水喂曲归服下,心道:‘但愿这些灵药可以补他元气,使他醒转。’
‘只消他醒转过来,内伤便好治了。’
转目见李莫愁满目忧心,不禁暗叹一口气,又想:‘先是小姐,又是莫愁。怎的一个個俱都如此?但愿这人莫似王重阳一般……’
林丫鬟担忧徒儿重蹈林朝英当年覆辙,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