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酒醒,与曲归闲谈半日,各自告辞。曲归相送数里。
送过众人,曲归回至牛家村,往村内行去,欲寻杨铁心一见。
杨铁心昔日住房已然破败,仓促间不及重建,当晚便在村内一柴草堆中将就,曲归见得他时,自不免又吃一惊。
瞧着杨铁心缩身草堆,头上、身上满是杂草,曲归上前道:“杨叔父,请往酒馆暂住吧。”
杨铁心闻声睁眼向他看了一眼,目中仍是那一副痛苦神色,摇一摇头,又闭目睡了起来。
曲归没再说话,展开轻功,出了村子,又到昨日沽酒之肆买了两大坛酒,提着酒坛向杨铁心所宿柴草堆而来。
甫至村口,只见两个高大汉子快步进村,步伐既快且稳,显有武功在身。
曲归来了兴趣,远远跟随在后,只见这二人进村后目的明确,直奔杨铁心昔年房屋所在。
待经过柴草堆,见得其中杨铁心,二人对视一眼,蓦地自腰间拔出两把短刀向他刺去。
只听“呼”的一声,一片瓦片斜飞而来,撞在一名大汉手掌之上,大汉手骨登时碎裂,短刀便即落地。
瓦片去势不停,又将另一大汉短刀打落,兀自直飞,撞在远处一棵树上,瓦碎树晃。
两名大汉惨叫声中,杨铁心惊醒过来,曲归已至近前,将酒坛置于地面,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动刀杀人?”
那两名大汉互视一眼,分向左右,拔腿便跑,曲归拾起两粒石子,先后弹出,嗤嗤声响,射在二人背上,二人扑地便倒,一动不动。
杨铁心终于从草堆中爬了起来,道:“他们应该是完颜洪烈的人。”
说完,俯身提起地上一坛酒,径向村口走去。
曲归见状并不追赶,来到一名大汉身后,在他身上点了一指,这大汉哎呦一声,翻身坐起。
曲归道:“你们是完颜洪烈的人?怎知杨铁心在此处?你们的王妃和小王爷呢?”
那大汉右手痛入心扉,老实答道:“王爷命我们前来此处杀那村夫,路径乃是王爷亲口所说。”
“小王爷现在王爷身侧,王妃……王妃同王爷闹了别扭,身在何处,小人便不知晓了。”
曲归点点头,随手在这人身上一拍,这人登时气绝,另一大汉亦是一般下场。
经历哑奴之事,他已不再轻放恶人。这二人在完颜洪烈手下不知做了多少恶事,曲归杀来毫不心软。
解决了两个大汉,曲归回至酒馆,只见杨铁心已然大醉,趴倒桌上,桌边放着坛酒,封泥打开,看来倒没下多少。
一個人心情不好时,连酒量也会不如平时。
其实喝酒未必能够消愁,但伤心之时若有酒喝,定然胜过无酒可饮。
曲归手中还提着另一坛酒,当下将其放在一旁,转身出了酒馆。
甫出酒馆,曲归便见远处有两名女子结伴而来,待二女走近,曲归不禁眼前一亮,这二人正是包惜弱、穆念慈。
曲归大步迎上,二女见得曲归,亦是一喜,三人走近,曲归说起杨铁心情状,询问他们遇着何事,包惜弱垂泪不语,穆念慈纠结半晌,终说出此间情由。
当日杨康、穆念慈离了归云庄,寻到杨铁心夫妇。夫妇二人见杨康回心转意,自喜不自胜。
又过月余,杨康渐觉生活处处拮据,大为烦恼。一日间,完颜洪烈率众突然出现,将四人擒下,他对包惜弱情深爱重,自包惜弱走后,无一日不在派人寻找她的踪迹。
完颜洪烈着手下将杨铁心、穆念慈绑了,对包惜弱、杨康母子则是好言相劝。
杨康那日在归云庄前一时激愤,决心与完颜洪烈反目,认回生父。
但近日来生活拮据,处处不适,心意渐渐不坚。见完颜洪烈话语诚恳,对自己神情颇为慈爱,念及昔日之情,
又想他虽于十八年前害自己一家失散,但未曾伤损一人性命,又对自己和母亲一片真心,十数年来爱护十分,心中一动,竟尔再无半分恨意,脱口而出道:“父王。”
听得此二字,完颜洪烈登即大喜,杨铁心和穆念慈却大吃一惊。
穆念慈惊怒之下待要喝骂杨康,已被完颜洪烈命人压下看押,他则与杨康一同劝说包惜弱,试图让她回心转意。
包惜弱自不肯听完颜洪烈多言,反而言辞恳切,劝杨康认回生父。
完颜洪烈见状只好岔开话题,询问母子二人别来生活,包惜弱只是不语,杨康殷勤回答几句,忽尔腹中疼痛,便出来寻找茅房。
自茅房走出,杨康神清气爽,走在路上,穿过几个院子,待要去寻完颜洪烈,突然听到假山遮挡下,另一面小径上有人说话:
“王爷下令杀了那乡下人父女,倒可惜了那个俏美人儿。”
又一人嘿嘿笑道:“咱们杀人之前先舒服一番,也不妨事嘛。”
先一人不禁也笑了起来,笑声中颇有淫邪之意。
二人说着话,转过假山,见得杨康,都是一惊,笑意顿去,行礼道:“小王爷。”
杨康认得二人是完颜洪烈亲兵,点一点头,让过二人,大步而去,好似浑没听到二人适才说话。
二人松一口气,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