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她的拳头就要落在那女子身上,温斯柳伸出手牢牢的把那老太的手抓住。
“要发疯回家去,别在这里扰了菩萨的清净。”
温斯柳把手撤了回来,老太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后倒,身后的木质玻璃门被她撞得发出了嘭的一声。
“妈,你给我安静点。”张天终于说话了,生得人高马大的样子,跟他妈说话,连眼睛都不敢看。
也无怪乎,这老太敢随手就打他媳妇了。
妈宝男一个,还没他老婆有骨气。
见自家儿子说话了,她又骂骂咧咧的坐到门槛上,见三个在吃饼干的女孩,一把抓了一包过来。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一堆赔钱货。”
张天站起身,朝着他们两人说道:“孩子是在省城的省立医院办的住院,明天就要赶过去,你们确定好了地方和时间,麻烦给我打个电话,我们再过去。”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放在了桌子上。
“明天我们省立医院见。”
省立医院是周边最好的医院了,医资力量也很强大,杨庭牧本来也是这个想法。
那女人抱起孩子,试了两下才从位置上起身。
从温斯柳见到他们时,就一直是她抱着孩子。
旁边的张天,看着一脸着急好爸爸的样子,却没想过要替自己的老婆搭把手。
那女子看着年纪也不算太大的样子,鬓角却已经有了白发。
生活的苦与女人总是太残忍,温斯柳看向她的目光,落了一丝同情。
见她怀里脸色苍白有些消瘦的孩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茶几上的牛奶。
温斯柳拿了一瓶塞到了他怀里。
那女子看了温斯柳一眼,朝她露出感激的眼神。
把他们从后门送了出去,看着他们坐上带后斗的农用车,一路上老太婆嘴里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
那女子沉默的低着头,听着她的数落,甚至跟在身后的三个女孩子,也是同样的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温斯柳深深的呼了口气,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她的小花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一刻,她忽然有点庆幸,他们把小花丢弃,让她来到了他们身边。
“我去睡会。”杨庭牧站在她边上,见她发愣。
温斯柳这才回过神,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想起早上大头说的,他连轴转,时差估计都还未倒过来。
刚才又和他们纠缠了那么久。
“刚才事,谢谢你。”要不是他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的把这个事处理清楚。
哪怕她有心,让孩子去做配型,碰见这样奇葩的人家,按她自己的脾气,这个事都不会顺利。
单单是那个老太,都让她火大了。
“你还是把这个谢谢留给别人,我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个了。”
他从她身边走过,转身拐进了宿舍楼里。
温斯柳走回大殿,释延君已经结束了仪式,殿里只剩两个师傅在整理各个佛像前的瓜果。
释延君正站在香案前,拨弄着沉香木。
“事情解决清楚了?”释延君没有转身,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说道。
温斯柳嗯了一声,把桌上的供菜和水果分类放进一旁的大忍里。
“明天带小花去做配型,杨庭牧给他们提了条件,让他们不能在孩子面前暴露身份。”
“嗯,阿牧处理事情向来稳妥,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
释延君挽起袖子,轻轻熄灭了一旁已经快燃尽的蜡烛。
“最近你才是最辛苦的,我今天才知道,那个老太有多难缠,真的难为你了。”
温斯柳想到那老太日日在这庙里撒泼,他一个出家人,又不能朝人家发火。
不仅得承受她无止境的叨叨,还得给她茶水,到点了还要请他们一块吃饭。
温斯柳眼里落满歉意。
“无碍,这何尝又不是菩萨给我的考验呢?”
释延君双手合十,朝着面前庄严慈悲的菩萨,鞠了一躬。
温斯柳又把孩子户口的事情说了下,以及温城宇在户口本上关于小花和她关系的事也说了。
“这倒是个好事,你啊尽给温所长出难题了。”
释延君听罢心情好似舒畅了些,毕竟这是压在大家心口很久的事情了。
“延君哥,我和杨庭牧今天领了证了。”
温斯柳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大的菩萨,她那悲悯众生的眼睛,好似看透了一切。
昨天其实她发的愿,原本是罗若天的办法行不行得通的。
后来不知道为何当她在佛前时,脑子一抽却改了主意。
她在赌,赌杨庭牧能否赶回,没想到菩萨给了她三个“胜杯”,只是那会她是不抱希望的。
“这是好事,你们之间拉拉扯扯了这么些年,总归是有了结果。我该恭喜你们。”
释延君心里有数,在她说出户口解决了的事情,便料到了。
“这只是为了孩子的权宜之计,我们之间连我自己都看不透,这么多年许多事情都改变了。”
温斯柳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夹着未知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