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先是看了莫嬷嬷和暗卫的来信,本来还笑意盈盈,看着贾敬怼贾琏,渐渐地,神情便严肃了起来。
放下后,立刻拆了贾敬的信。
信中内容对尤氏所提一事只是几句话带过,着重强调了此事之难。
又说起贾琏来,埋汰了他一番,后面大致意识是:虽然他没出息,但是荣国府还有点钱和面子,将来必是要捐官做的。自己要是不想朝堂再来个白拿俸禄的官员,现在就告诉他,该让贾琏学点什么。
皇帝看到此处,笑骂了一句。
这夜没翻任何妃嫔的牌子,自己在寝殿里想了许多。
自己是皇帝,人才是想要不错,可最重要的是忠心。
宁国府如今看着还不错,焉知以后如何。
这事做得,却不能让宁国府来做。
次日下了朝,给贾敬回了封信。
尤清之听说了此事,连忙来问。
贾敬叹了一口气道:“皇上说此事艰难,需得细细打算。我们想得太少了,就是皇上准许这法子,也不能由我贾府牵头。”
尤清之暗骂了一句小气,笑道:“父亲也不必着急。既如此,我们也不去外头请师傅。
儿媳想着,皇上想要什么人才我们不知道,但我们想要什么自己却清楚。小溪岭的桑树如今都种下了,贾茁做得极好。可见若是有差事在前头吊着,族人是很愿意去学的。”
贾敬愧道:“这府里上下都是你在操心,如今连族里都想到了。”
尤清之笑道:“不过看在从前他们尽心为我办事,人又淳朴,儿媳便想拉扯他们一把,顺便也做好了自己的事儿。”
“你可想好了,现在有什么主意?”
尤清之因笑道:“昨日既说起粮食,此时又近春耕,不如就告诉族人,今年的水稻收成,谁家亩产最高,府里便有赏,只是要把从耕作到收获的整个过程告知大家。”
“你出手向来阔绰,这次打算赏多少银子?”
尤清之笑道:“自然是看比从前高出多少。”
说完低声道:“若有一日,亩产远远高出从前的水平,只怕还不止我有赏呢。”
贾敬笑道:“别想那么多,先这么干吧。”
尤清之点头,又问:“琏儿那头?”
贾敬摇摇头,道:“我正愁这事呢,皇上的信里一句话也没提起他。”
尤清之笑道:“荣国府于他来说,既是基石,又是大山。父亲让他晓得些道理,看清楚世势,也就罢了。”
贾敬摆手道:“我晓得了,你去吧。”
“是。”
尤清之退下,贾敬把贾珍贾琏兄弟俩叫来,指着书房的刑法道:“你们读书不成,就每日在这背刑法。每日背完我说的内容了,才能出去。”
兄弟俩对视一眼,心有戚戚。
等贾敬一走,贾珍就放下书,半躺在椅子上。
贾琏问:“大哥哥,你不背吗?”
贾珍瞥他一眼,坐起来道:“这刑法是老爷的法器,法器你懂吗?”
贾琏吓了一跳,放下书,端详了一下,笑道:“大哥哥又在玩笑。”
贾珍哼了一声,道:“待会儿我带你出去玩?”
贾琏心动,还是不敢,道:“算了吧,大伯父到时收拾我们。”
贾珍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贾敬知道后,也没说什么。
到了晚间,搬了一把大椅子,坐在院中当间。
又喊来贾琏、贾蓉等人围观。
贾琏小声道:“伯父这是在做什么呢?”
贾蓉叹道:“我父亲,怕是又有一场好打。”
“珍大哥哥不回来不就得了,等伯父消了气,再回来求几句……”
贾敬听了道:“他是必回来的。”
贾琏不解。
贾敬笑道:“你看着吧。”
果然,不到半刻钟,贾珍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不等他说话,贾敬指着院中的长凳,道:“趴着吧。”
“老爷,儿子知道错了。”贾珍求饶。
“知错还敢犯,罪加一等,多加五个板子!”
贾珍还想说话,贾敬道:“你若再多说一句,一个字加一个板子。”
贾珍只好趴下,顿时,院里传来一声声哀嚎。
贾琏不忍再看。
贾敬道:“他是鸡,你是猴,你若转头不看,你哥哥这顿打不白挨了。快看着,别浪费了。”
贾蓉林齐偷笑,府里下人也习惯了,低头掩饰。
只有贾琏傻了眼,只好愣愣地看着。
板子打完了,东风端上一杯水,让贾珍喝了,一边说:“大爷辛苦了。”
贾珍忍痛翻了个白眼。
“好了,今日无事,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下人们轻车熟路,拿来春凳,抬着贾珍下去了。
贾敬回了屋子。
贾蓉扯了扯愣神的贾琏,道:“二叔,我们也回去吧。”
贾琏问道:“珍大哥哥在这里,过得这样的苦日子?”
想当年,贾琏最羡慕的就是贾珍,没有父母约束,又袭了爵位,宁国府里只他一个正经主子,过的神仙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