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没法儿,气得一拳打在枕头上。
一回府,贾珍照常地去给贾敬房里请安。
他如今找到了规律,只要戌时前去贾敬房里走一趟,便不会再出现什么异样。
贾珍自然也有所怀疑,只是找了许多大夫都查不出来,况且虎毒不食子,自家老爷再厌他,也不会真害了他。
今日贾敬还未睡,专在等他。
贾珍进了见他坐在那里,忙上前问候:“老爷今日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
贾珍笑道:“儿子如今没什么妨碍了,老爷不必担心。”
“哼,”贾敬瞧他一眼,道:“我听说你从尤家带回来一对母女,人呢?”
贾珍眼珠子转了转,道:“谁又这么多嘴多舌,拿我的事来烦扰老爷。”
贾敬道:“你别说那些,只说,这丫头,你是怎么打算的?”
贾珍顿了顿,道:“只是个小丫头,养在外面也就得了。必不会带回府里碍某些人的眼。”
贾敬笑道:“你以为你能碍谁的眼,别人全没把你放在眼里。养在外头不像话,你带进府里来吧。记得把卖身契交给蓉儿母亲。”
“父亲,”贾珍看向贾敬,笑着道:“既你们都不在意,那我就把她抬为姨娘,用不着卖身契了吧。”
贾敬道:“你房里两个姨娘了,够了。去亲家太太那里逞威风抢人,我还没骂你,你可老实些吧。让那丫头做了姨娘,亲家太太和蓉儿母亲那怎么想?”
贾敬越这么说,贾珍便越想给胡月个姨娘的名分。
贾珍求道:“老爷,儿子这么些年,就这丫头看着顺眼些,给她个姨娘的名分,儿子心里也好受些。”
贾敬冷笑到:“原来你以往那些红颜知己,竟都是你的将就,还委屈你了。”
贾珍讪笑:“天下男人都是如此,老爷就不要计较那些了。”
“你快闭嘴吧!”贾敬厉声道:“别把天下男人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是,是,是,老爷,那儿子纳妾一事?”
贾敬斜睨他一眼,道:“随你去吧,你安分些,闹出来事,你是知道我的规矩的。”
“是,多谢老爷。”
赵婆子母女本想徐徐图之,不料还有这喜事,只等着贾家那边安排好了,让胡月进门。
尤清之听到贾珍让人告诉自己,家里要多一房胡姨娘,让她安排住处,并不意外。
只有银蝶等人为她打抱不平,道:“还以为老爷能骂大爷一顿,让他死了心,不想还引狼入室了。”
尤清之笑道:“胡月能算是什么狼,接了她进来,事事都由我们看着,也好放心。”
鸾秀说道:“奶奶说的是,一个姨娘罢了,还能翻了天不成?”
不料,这胡月真不是什么好茬,入府一个月,丫鬟们被她使唤得团团转,个个来和鸾秀抱怨,希望奶奶能给她换个差事,调到去外头扫大街都行。
尤清之也疑惑这胡月怎么这么不得人心,着人一打听,还真不怨这些丫鬟们。
贾府的姨娘都有定例,不说锦衣玉食,可也算是过得好了。
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每月还能拿一笔月例。
只胡月这个心大的,怎么甘心就这样,和贾珍抱怨,他多是赏个钗子手镯什么的哄两句。
说的多了,他还要骂你贪心不足。
心里不平,便要发泄,于是拼命地折腾身边这些丫鬟。
先不说喝茶得是不烫不凉刚刚好的,衣服得是熨得平平整整没有一点褶子的。
更过分的,凡是贾珍多看了哪个丫鬟一眼,回头贾珍一走,她拔下钗子就往丫鬟脸上嘴上扎。
尤清之听了皱眉,让人把胡月喊了过来。
“给奶奶请安。”
“你起来,我问你,你在哪里养出来的富贵毛病,府里上下谁能伺候得了你?”
胡月赔笑道:“奶奶,那不过是些奴才,命都是主子的,伺候得不好,我还不能打骂几句?”
旁边的丫鬟听了都恨恨地看着她。
尤清之道:“你自己也当过丫鬟的,也知道丫鬟们的难处,怎么更去为难她们呢。”
胡月便笑道:“奶奶,您未出嫁时是大家小姐,出嫁了是当家奶奶。我如今好容易当上了大爷的姨娘,就不能尝尝当主子的滋味?”
尤清之见她说不通,也笑道:“是啊,你如今是姨娘,也该日日来我这伺候的。今儿你就站在外头打帘吧。”
“奶奶,我……”
银蝶站到她面前,道:“胡姨娘,请吧。”
胡月不敢嚣张,转身去了。
当晚,就和贾珍抱怨。
贾珍笑道:“你是姨娘,她是当家奶奶,该你伺候的,如今抱怨做甚?”
胡月听了心冷。
这些天来贾珍对她千依百顺,自己以为得了他的欢喜,便能让他为自己出头,看来是想错了。
胡月此时便求他:“爷说应该就应该,只是我多久不见我娘了,爷能不能让我出去见见她。”
贾珍瞥她一眼,道:“你如今是贾府的姨娘,怎能随随便便出门,你娘那有房子有下人伺候,你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