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讨好道:“好姑娘,我是尤太太的人,有几句话要告诉姑奶奶。”
鸾秀听到声音,出来一看,笑道:“妈妈好,才尤太太不是刚走?这回是有什么事?”
婆子讨好笑笑:“求鸾秀姑娘通报一声,老奴有话和姑奶奶说。”
鸾秀刚想说话,里头尤清之的声音传来:“鸾秀,让妈妈进来吧。”
“哎。”鸾秀答应一声,掀开帘子,示意婆子进门:“妈妈请吧。”
“哎好好,多谢鸾秀姑娘。”
婆子刚进门,贾蓉从前头走来,鸾秀赶忙迎上去,小声问:“小爷怎么来了?”
贾蓉也下意识放低声音:“我来给母亲请安。有人在?”
贾蓉专让人打听了,尤家姐妹回去了,尤太太来闹了一场,也回去了。
这回又是谁来找母亲?
鸾秀摇摇头:“只说是尤太太身边的一个妈妈,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去听听。”贾蓉绕过鸾秀,跑到门边偷听。
“哎。”鸾秀伸手想拦住他,没拦住。
只好瞪他一眼,回了屋子,在尤清之耳边说了。
尤清之摇头笑笑,说:“随他去吧。”
婆子进了屋里,不敢先说话。
尤清之本来想晾她一会儿,没料到贾蓉这个调皮的非要来听墙角。
尤清之便想早早打发了她。
打量了婆子一会儿,尤清之问道:“是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婆子笑:“并没有什么,只是我这个老婆子有几句话要和姑奶奶说。”说完看了看周围的丫鬟。
尤清之笑道:“这儿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有什么话妈妈只管说。”
婆子便将今日自己劝尤太太的对话润色了一番,重点突出了自己对尤太太的劝诫之语,又把那些尤清之贾蓉等话抹去。
尤清之笑道:“那今日还有多谢妈妈相劝太太。”
婆子连说不敢。
“妈妈姓什么?”
婆子心里一喜,笑道:“老婆子夫家姓赵,人都叫我赵妈妈。”
“以前太太身边跟着的都是吴妈妈,赵妈妈我倒没怎么见过。”银蝶开口道。
赵婆子赔笑,“我从前在厨下做事,哪能见着姑奶奶和银蝶姑娘。这回吴妈妈身子不好,求了太太,赎身回去了。太太看我忠厚老实,便让我在身边伺候。”
“此去金陵这么远,赵妈妈怎么不赎身回家团聚去,倒跟着过来了。”尤清之给了银蝶一个眼神,银蝶会意,接着问道。
赵婆子叹道:“老婆子丈夫早逝,膝下只一个小女,没有亲眷。跟了太太过来,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几个小丫鬟瞬时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这些丫鬟也才十多岁,家生子还好,那几个从外头买来的,都是家里没饭吃了,卖到贾府来。
四五岁就学着怎么伺候主子。
听到赵婆子和女儿相依为命,又可怜她娘俩不容易,又叹息自己命运不济,连个亲人都找不到了。
尤清之吹了吹手中的茶碗,任热气蒸腾到自己脸上,温声说道:“赵妈妈不容易,银蝶,你去房里梳妆台上放着的黑色漆木匣子里,拿一把银裸子,赏给赵妈妈。”
“哎呦,多谢姑奶奶,多谢姑奶奶。”赵婆子连连谢恩。
尤清之笑道:“以后还请妈妈帮我多照顾太太,有什么不好了,或是要什么东西,你只管来找我。”
“是是是,老婆子知道了。”
“咳咳。”尤清之重重咳了两声,示意贾蓉躲开。
贾蓉会意,跑到隔壁一间厢房。
赵婆子今日目标达成,心下满意,接过银蝶手上的荷包,识趣地告退走了。
“还不进来?”赵婆子一走,尤清之冲着外面道。
贾蓉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给尤清之行了一礼,笑道:“母亲怎么知道是我?”
尤清之笑道:“鸾秀进来就和我说了,只你还在外面偷听。”
贾蓉嗔怪道:“鸾秀姐姐也太不讲义气了!”
鸾秀笑笑,不说话。
尤清之道:“她是我的丫鬟,和我讲忠心就好,哪能随随便便跟别人讲什么义气。你看那赵婆子,真是连本分都忘了!”
贾蓉刮刮自己的脸,笑道:“母亲刚刚还招揽人家呢,现在又背后说人不好。”
尤清之叹了一声,说道:“只是如今用得着她,放在平日,这样的下人,我是不敢放心让她做事的。”
“为何?”贾蓉不解。
他看那婆子只是贪财了些,只要有手段能做事,能为自己所用不是蛮好的吗?
尤清之笑道:“《三国》里面有一故事,汉朝有一太医,名叫吉平。董承受献帝衣带诏,与吉平等人共谋,欲杀曹操。
吉平本欲趁为曹操治病之际投毒杀之,但却因机事不密而被曹操得知,吉平被擒并施以酷刑,最终不屈自尽。”
贾蓉听完,叹道:“这吉平倒是个忠义之人。”
尤清之摇头道:“我倒不是为着说他,而是这‘机事不密’之事。”
“有人告密?”
尤清之点头,道:“虽然《汉书》里只写记录下‘事泄,承、服、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