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之冷笑道:“我尤家一家子是来打秋风,怎么敢管你们贾府的大爷。快去回禀你们家老爷吧。”
丫头愣愣地,不知这是吩咐还是气话,不敢动作。
银蝶喝道:“你快去呀!”
“是。”那丫头赶紧行了一礼,往外跑了。
“姑娘。”银蝶担心地看着尤清之。
“又叫姑娘?”尤清之还笑呢。
“奶奶,”银蝶改口:“您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太太和婉之扬之受委屈了。”尤清之看着外头,面无表情。
银蝶气道:“大爷也太过分了,奶奶,老爷会收拾他的吧。”
“会的,”尤清之转头认真地看着银蝶:“老爷若是不给尤家一个交代,你家奶奶就要亲自动手了。”
银蝶自然是同仇敌忾,赞同地点点头。
倒是身边的其他丫鬟,突然感觉浑身冒着一股凉气。
贾珍在父亲那受了气,外面乱着自己也不敢出去,一时无聊,便想起去找惜春。
之前贾珍送惜春的那条华贵的项链,惜春整日里戴着,只在睡觉时由香杏取下收好。
今日尤太太带着三个小姑娘午睡醒来,正坐在外头发懵。
见香杏从房里拿出那条项链来要给惜春戴上,尤太太眼睛一亮,说道:“好漂亮的项链!外头见也没见过。”
香杏笑道:“何止外头没见过,就是算上两个国公府,也难得有这样一条项链。”
尤太太奇道:“这么贵重?我还当我少见多怪。你拿来我瞧瞧。”
香杏先问了惜春的意思,见她点头,才又取下来递给尤太太。
尤太太捧着把玩了一下,婉之扬之也来凑热闹。
刚好这一幕就被刚进来的贾珍看到了。
贾珍见尤家母女凑在一起,在阳光下看那条项链,惜春却一个人坐在一旁发愣,当即大怒,走进去踢倒了一个椅子,抱起惜春大骂起来。
尤太太和两个小姑娘哪里听过这些,先是一惊,然后红了脸。
尤太太想解释,贾珍哪里肯听,想起自己如今在这府里众人都不待见,就是从尤清之嫁进来开始,于是俞发说得过分。
婉之扬之也到了知一点事的年纪,知道贾珍口口声声都是对自己家的侮辱,抱着尤太太直哭,喊着要回京城去,回自己家去。
尤太太心一酸,也掉下泪来。
惜春本来还未清醒,被贾珍这么一吓,猛然醒过来。又见尤太太和两个小姐姐都被哥哥骂哭了,在贾珍怀里挣扎着要下来,又踢又咬。
香杏也慌了神,不知该先去抱惜春,还是先去安慰尤家母女。
闹得大了,香杏赶紧拉住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丫头,让她快去回奶奶。
贾珍冲动过后才意识到这事闹大了。
赶紧哄了两句惜春,放下跑了。
刚出去,就撞上了贾敬。
“跪下!”
贾珍当即跪下,想开口解释:“父亲,我……”
贾敬打断他:“你闭嘴!你,那个丫头,”贾敬指着跟出来的香杏道:“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香杏低头道:“回老爷,尤太太今日见姑娘身上的项链外头少见,说拿去看一看,姑娘也同意了。不知大爷看到了什么,冲进来就踢了凳子,还……”
“还什么?”
“还说尤家是破落户,仗着嫁进来一个姑奶奶,带着全家人来打秋风。”
贾敬怒目瞪着贾珍,贾珍赶紧道:“误会,父亲,这是误会啊!我以为她们抢了妹妹的项链,这才发怒的。”
“她们?”贾敬气极反笑:“她们是谁?亲家太太是你的岳母,那两个姑娘是你的妻妹!你不分青红皂白侮辱人家,这时候说是误会?”
尤太太听到外头的话,擦干眼泪,走出来道:“见过亲家老爷。”
贾敬忙让人扶起,歉疚道:“今日实是对不住,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不必了不必了,”尤太太连忙推辞:“珍哥儿说得对,刚刚是误会。也怪我,要不是我没见过世面,非要看那项链,否则珍哥儿也不会误会。”
这话说得忒没刚性,里头的扬之听到了,想冲出去讲理,被婉之一把拉住。
婉之摇摇头:“别让母亲和大姐姐为难。”
扬之气得原地跺了跺脚,却听话的没出去反驳尤太太。
贾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道:“我就先带着这混账东西走了,回头一定给你们尤家一个交代。”
“是。”尤太太赔笑:“并没有什么妨碍,亲家老爷别生气。”
贾敬点点头,让人押着贾珍走了。
扬之这才跑了出来,生气道:“刚刚他明明很过分!为什么娘还帮他说话?”
尤太太道:“你懂什么!那是人家的爹,说的都是客气话,还能真站在我们这边?就你们小孩子当真。”
扬之挡掉尤太太的手:“可是不管他爹站在哪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是娘却帮着他狡辩!”
“小孩子不懂,我现在帮他说了话,他以后自然会感激我们。都是亲戚,非要论个是非黑白干什么?”尤太太觉得自己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