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莎瘪了几下嘴,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陆征急得跟个啥一样,心理防线也终于倒塌在了女儿的金豆子面前。
“周乔,她才四岁,你说这些大人话,她根本就听不懂!”
“陆征,咱俩相亲时怎么说的你全都忘了是吧?我管孩子的时候,你少插嘴!”
“我没有说不让你管孩子,可她这么小,你教育也总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吧?”
“她是小,可她做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年龄,现在不管什么时候管?等管不了的那天再去管吗?”
原本只是想撒撒娇的张丽莎,这回是被吵架的两个人给真吓哭了。
说到底,周乔还是心疼她的。
以前这孩子什么样她不清楚,但自打从房顶上掉下来以后,她几乎天天哭闹,没一日安宁。
“我不想和你在大街上吵架,先走了。”说罢,她骑上自行车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尽管洋娃娃还在不停地喊妈妈,但同样在气头上的陆征,却也始终没有追上来。
周达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
梦萍怕他饿,还特意挑两样菜给他热了来吃。
“明天你俩谁有空,陪我去看看伯父吧。”
“我和姐都有空!一起陪你去!”
周乔答应完,又把昨天周坤跟踪自己的事,当乐子给学了一遍。
不说梦萍了,就连周达这个三年没接触社会的,听了都直摇头。
旁人都替周坤愁,可人家周坤自己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愁。
就在今天晚上,他兴高采烈地去了夜市,结果却被现实一巴掌呼地,连后槽牙都给抡飞了。
临出门时,何丽蓉抱着孩子提醒道,“用不着把所有货全背进去,卖得再好还能一下子全卖光?”
“你懂个屁!万一碰上个大款,非要给我一下全包了呢?听你的不带,光后悔药都能把自己给噎死!”
年轻人,踌躇满志是好事。
可这种精神放在别人身上叫胸有成竹,可搁他身上那就叫心里没点屁数。
不过现实虽然残忍,但好歹也算给了他三分薄面。
第一次出摊没叫他白跑,卖了一件也算开了张,可惜纯利润就只有两块钱而已。
周坤一生气,不到七点就收摊回家了,进屋就是一通抱怨。
他着急,何丽蓉更着急。
自己奶水不好,孩子平时的口粮全靠奶粉撑着,自从周坤丢了工作,沏奶粉的时候,总要偷偷再舀回来半勺。
眼看孩子瘦了一大圈,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瞧一眼正房的灯还亮着,何丽蓉扒拉一下周坤,“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掀开箱柜盖子,周坤在一撂厚厚的衣服下面翻出来一块手绢,里面包着一些钱,还有一张存折。
时间紧迫,他哪来得及当场就数,连忙用提前准备好的软纸壳进行调包,再重新放回原处,还不忘整理好盖在上面的衣服。
眼看就差把钥匙挂回到裤鼻儿这一步,周丽梅却忽然醒了,瞪着两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周坤,你在干啥?”
“没,没干啥啊。”
“都几点了,你不睡觉来正房瞎转悠啥?”
“你还说呢,我这不给你关灯来了吗?开着灯睡觉多浪费电,啥家庭啊,这么过日子!”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周丽梅的怀疑,她躺下长呼了一口气,“困劲儿上来了,就眯着了。”
“还有这衣服也是,可那乱扔,我爸都说你多少回了。”接着给裤子挪地方,周坤悄无声息地将钥匙挂了回去。
周丽梅心里烦得很,“滚滚滚,你爸不在家,你又来絮叨上了,滚回厢房睡你的觉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周坤借坡下驴,赶紧溜了。
回到厢房,小两口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点钱数了是一遍又一遍。
“光现金就五百多,存折上还有一千五,媳妇儿,这下咱俩发了,想进啥货进不来啊!”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着存折,你家这么有钱,娶我的时候让多给二十块钱彩礼,你妈都叽叽歪歪的,差点儿就把咱俩给整黄了!”
周坤眼睛一粒,“少说屁话,我爸妈辛苦攒一辈子钱,凭啥多给你家二十?你比别的女人多长一只眼啊?要不是我娶你,我在乡下当你的农村妇女去吧!”
何丽蓉嘴也不饶人,“你娶我咋了,还不是成天在你家当牛做马,吃力不讨好!左右都是个妇女,农村和城市又有啥区别?”
这笔钱让周坤心情大好,他竟然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还重点强调了知识的重要性。
“农村的,那是纯妇女,城市的,人家叫女人。远了不说,你就看梦萍和周乔,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城里人,老二在农村窝了七八年,即使再回城里,一开口也是咋啊咋的。你再看周老三,人家从来都不说咋,人家说怎-么,这就叫文明,懂不懂?”
“诶,你不是最讨厌周老三的嘛,这会儿咋……怎么了,怎么夸上她了?”
周坤把钱和存折全塞进自己的枕头底下,冲着何丽蓉冷哼了一声。
“烦是烦,夸是夸,两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