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底部,千洲正在神游。突感一股强大的力量横冲而来。
“幽琀?”千洲倏尔站起,“他也活过来了?”
话落,幽琀至。
“扑通”,恩许被扔进了寒潭。
“什么玩意?”千洲怔愣,被溅了一身水,目光从疾驰而来的幽琀转向寒潭,“嗯?”
幽琀没有说话,神色阴沉地紧盯潭水。
千洲不解,走至他身旁问:“什么东西?”
“咕噜~~咕噜噜~~”纤薄的身躯于水面起起伏伏。
待看清,千洲瞪大眼睛,惊呼:“你把她怎么了?”
可能是寒潭水过于渗骨,恩许思维聚拢了一些,下意识跳出寒潭,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
脱离了寒潭,燥热再次袭来,湿漉漉的身躯蜷缩成一团,一双眸子水光潋滟,因极度虚弱白到病态的肤色又因躁意透着丝丝红晕。
听到声音,抬眸望去,半分清明半分迷茫的目光配着一身惹人疼惜的病体,仿佛明晃晃的诱惑,撩人而不自知。
“你,你,你!”惊得刚要靠近的千洲连连后退,而后怒指幽琀,愤愤然:“禽兽啊你,居然对一个小丫头下手?你个老家伙,没看出来啊!”
幽琀白了千洲一眼,准备上前相助,帮恩许消化魔丹。却在刚触碰到恩许的一瞬,眼前小姑娘浑身一颤,惊吓过度似的,僵硬后撤,糯糯出声:“别,别碰我!”
孱弱音色不具丝毫威慑,反而是藏不住魅惑肆意弥漫。
幽琀和千洲同时僵在原地,这?怎么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在听到恩许呼吸越来越急促后,千洲猛吞了下口水,开口道:“要不?还是把她丢寒潭吧?”
“好!”
又过了几秒。
“你怎么还不去?”
“你去!”
“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定性,我怕我忍不住欺负她。”
“……”幽琀眸底暗芒一闪而逝,我也怕。
直到恩许彻底失了理智,寂静空气里只剩她大力喘息声。
熬不住的千洲忿忿咬牙,将她重新丢进了寒潭。
接下来,好几个时辰,恩许在寒潭里起伏、彷徨,千洲和幽琀就在潭边看着。
“挺好一丫头,就是有点傻。”
“嗯。”
“你把魔丹分她了?”
“嗯。”
“你几时这么大方了?”
“你不也是?”
“不知忽悠她的那个小子是个什么玩意?是有多能说会道,把她骗得这么义无反顾?”
“与你当年不差。”
“……”
“若是这小丫头熬过这一劫,不如你收了,给你做魔后?”
“别用你的恶意揣测我。”
“我哪有恶意了?这不是看你单了几千年了嘛。”千洲贴向幽琀,猥琐一笑,“敢说你刚才没有心动?”
幽琀瞥了千洲一眼,淡淡道:“收起你雄性的劣根性。”
千洲低斥:“跟你这种不定性的意识体真难沟通。”
岸上两人不再交谈,水中人还在识海里忐忑盘桓。
半睡半醒,恩许在亦幻亦真中生死沉浮。听得到岸上人的声音,却听不懂他们所说,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头脑就是无法分析出其中意思。
一波接一波的高温烘烤,让身处寒潭的她五脏六腑犹如被寒冰缚裹的火种,蓄势待发却永无出路,不断膨胀,在爆炸边缘挣扎求救。
理智崩塌,眼前万焰燎原,落地焚煞千里。
一双无形的手在撕扯她的认知、她的记忆。一分一秒,不止歇地撕痛,她在反抗中妥协,而后沉沦,如身体沉进水底,意识堕入深渊。
头痛欲裂,有什么被抽离了。
“怦……怦……”这是?心跳声?
恩许猛然睁眼,一口冰凉灌进肺部,“咳咳~~”
听到呛水声,千洲和幽琀同时回神,一道青色身形一跃而出,稳稳落在他们身后。
恩许愕然,双手捂紧心口。
刚才,刚才我听到,是我的心跳吗?掌心真的有收到轻微的起伏,她勾唇,是,真的吗?我听到了?
“小石头?”
恩许回头,转身间一身湿漉漉水汽全无,对着千洲和幽琀潇洒一抱拳,恭敬道:“多谢妖尊和魔尊不吝相赠。”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恩许精神抖擞得打量着自己,原地转了几圈,兴致勃勃地自顾自说道:“如此,离我自由为人又近了一步。”
“你又想做人了?”
“又?我不是一直这样想的吗?”
“你不是要推翻天道,自己为主吗?”
“昂?”恩许一脸诧异,“我说过吗?”
幽琀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恩许凝眉思索,我忘了什么吗?“你是指什么?”
“你还记得,你在魔界遇到了什么吗?”
“你啊。”
“还有呢?”
“还有?”恩许认真回想了一下,“没了啊。”
千洲悄悄偏向幽琀,“我怎么觉得这小丫头有点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