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花精本命花是一朵并蒂莲?”
幽琀变了脸色,只是雾色又浓,遮住了他如幽潭般深邃的眸底激起的一丝涟漪。
所以,魔尊就是小花精的那抹不甘?
这句话恩许没有问出口,幽琀那平静了几千年的眸子出现波动的那一刻,她已然明了。即便她没有看到,但身侧一直冰冷的气息竟有一刻被阳光照到,她就懂了。
幽琀望天,轻轻颤动的眼眸写着浅浅眷恋,牵着那颗几乎不会跳动的心跌宕起伏。微微失神的眼色潜藏了细碎明亮的光晕。
那是魔尊不该拥有的情绪,故而在产生的一瞬就消散了。
恩许缄口不言,魔尊是孤傲的、冷情的,不该沾染世俗,被低级繁琐的情感荼毒。所以,她不再提问,不去揭穿幽琀佯装的外衣。
魔界存在远比妖界要久远。生命间感情庞杂纠葛,才会有一种又一种欲念冲破生命体桎梏产生自主意识,这便是一个又一个的魔。所以,当生命有了杂念,有了无法满足或是得不到实现的想法,魔便存在了。
幽琀因小花精的不甘而生,却不仅仅只有那份不甘。魔之所以能成为魔尊,或许是那份不甘惊醒了更多的执念,糅杂成了眼前的魔尊幽琀。
至于魔尊幽琀如今为何会同妖尊千洲一般境况,她猜测,妖尊不知魔尊生命之始,可天道和离恨天知道。魔尊同样也杀上过离恨天,同样也对敌过一众仙尊,而且,最终魔尊并没有落败,否则,那朵并蒂莲就不会开在错思崖崖壁上。
所以,幽琀不再自称魔尊,大概率是因为魔尊守护着那朵本来只能于离恨天盛开的并蒂莲绽放在了魔界,耗尽全部魔力,才使魔尊幽琀退化成了幽琀。
“走吧。”幽琀清淡出声,打断了恩许的沉思。
“好。”
眨眼间,浓雾散去,重峰叠秀,青翠相临。
视野清晰了,紧随而来的虫鸣鸟语,连风都无比温柔,拂身而过好似柔声抚慰。
恩许闭着眼仰起头,这种感觉真好。
幽琀见她不动,遂问:“怎么了?”
“没事。”恩许笑笑,又抱怨道:“只是,你既有本事让这浓雾消散,何故累我耗那么久,还差点……”困死在幻境。
“不是我。”幽琀望向远方,“大约是她接纳你了。”
嗯?
有了幽琀引路,就算是步行,也很快到了错思崖。
“到了。”
“到了?”这么快?
一路在回想小花精的过往,同情过后是由衷的羡慕。不由自主联想到自己,同样痴傻固执,可小花精等到了他的千洲,自己却仍旧孑然一身,还总是自我安慰我在为自己和他期待的未来努力。
一时晦涩的情感堵塞喉管,咽下去难耐,吐出来不舍,生生卡在呼吸最痛处时时刻刻磋磨自己。
抿唇胡思乱想,咬唇痛定思痛。就听到幽琀提醒到了。
“到了呀!”恩许涣散的目光凌乱地盯着面前的崖壁,含糊道:“是到了。”
幽琀看着她毫不聚光的眼神,问:“怎么了?”
“没事。”细细想来,不论是妖界还是魔界,虽是用走的,其实有妖尊和魔尊保驾护航,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除了之前幽琀的试探露出的心魔和幻魔外,会有哪只妖魔上来找霉头啊。
抬头望去,直插云霄,上行无路。
陡直的峭壁,没有侧生植物能够攀爬,甚至连一处可借力的突石都没有。
恩许仰到脖子酸痛,一脸愁容。高耸绝壁险不可攀,并蒂莲一只独立。赤色泥土、褐色岩石,竖起这令人望而生畏的绝壁,拒绝一切想要亵渎攀附的奢望。独留一处静谧,彰显她清冷孤傲,护她明艳招摇。
“在想什么?”
“那么好看的花,却单单一只,看起来很孤独。”
“也许吧。”
“也很美,就那样傲世独立,睥睨苍生。”恩许眼底羡慕更甚,“若是就这样如采撷,多少有些唐突。”
“是吗?”
“幽琀!”
“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
“双花并蒂,各香一处。”
闻言,幽琀猛地一震,转向恩许,希冀中夹着隐忍,几乎是按耐不住地开口:“你说什么?”
恩许同样侧头,直视他,探究的眸光多了一分确信,“所以,并蒂莲是双生花,也就是所谓的双生子。”
她看见幽琀幽暗深邃的瞳仁终究被震惊冲散。
“所以,并蒂莲一花双魂。花精亦然。”
良久,自持稳重的幽琀掩去眸底异色,声音恢复了平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话到嘴边,恩许咽了回去。世间太多因果纠缠不清,何必事事揭穿?他和他又怎会不知,我不过一个过客,没必要破坏他们恪守的平静。
“我想说,”她再次抬头望去,“她看起来好落寞,为什么不将她安在莺啼燕语、风柔雨润处?花红相伴、柳绿作陪,好过孤身在此。”
“也许是她不愿吧。”幽琀换了口气,说:“去吧,拿你想要的吧。”
恩许摇了摇头,故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