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尘白了他一眼,“没醒!”
“那您怎么能跟我对话呢?”
就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平安通过镇妖楼的?拦截他的妖怪怕不都是弱智吧?还是说本来挺灵光一孩子,被观默给打傻了?
观尘再次感慨,连休门休矣!
“大师兄!”观定眼巴巴地再次凑近。
“别卖萌,有话就说!”
“哦,”怎么这么凶?观定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简而言之,“幻妖化魔,要占据司娩身体。观默师兄为她驱魔分魂。魔驱散了,可两人一起沉到灵泉底下去了。那灵泉清澈见底,水底却没有他们。这都两天了,也没见人上来。”
“没事,”观尘不耐烦地倒头又睡,“幻妖想要占据司娩身体,被观默制止,便选择孤注一掷,将他们都拽进幻境了。”
“啊?”观定大惊,“那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薄弱睡意被观定吓跑,观默面无表情地盯着观定。
“怎,怎么了?”
“你看我的表情,你觉得他们会有事不?”
观定一愣,生硬回道:“不,不会,吧!”
“赶紧回门内盯着那帮小子去,别在我跟前瞎晃悠。”连只不成形的幻妖都搞不定,这傻子也忒看不起观默了。说不定这一趟回来,是司娩莫大的机缘。
“哦,好,这就去。”
入了幻境,辗转于残破记忆碎片拼凑起的画面里,一帧一帧,由眼入心。观默胸口起伏不定,一根生来沉寂的思弦出现震颤。并不是因为幻妖给他造成了多大影响,而是因为这幻境是幻妖依据司娩的记忆制造的,所以造成了司娩的深度沉睡。同时,观默感同身受着司娩所历所往。
锁姻桥义无反顾的暗恋,化形后遭受着不公和虐待仍孤注一掷的找寻。
往生石误入红尘,融身石桥,被执念重染的情锁砸醒。
日日得见,心自所向。她爱恋着前缘庙代发修行的顾寂,他每日会清扫锁姻桥,会将腐朽的红绳更换,掉落的锈锁捡起。若是还能看清名字,便剥落锈渍重新挂起,若名字已腐蚀不见,就将其收起。
司娩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会记住近旁每一把锁上刻着的名字,生怕哪一天字迹锈蚀,而他不知道。
就这样她不知不觉中吸收了挂锁人的深情遗憾,攒够了痴念,一朝化形。可许久不见的顾寂早已投胎转世。
她带着日渐消散的记忆走进大大小小的庙宇却因石妖的身份轻则被驱赶,重则被炼化。数次九死一生都停不下她的脚步。她从心底认为顾寂干净无暇,一定是会走上正道的,既然庙宇没有,那就去正道宗门找寻。
然而,日复一日,依旧没有改变被轻视驱赶的命运,她忽略了修炼,总是负伤的身体令她记忆愈发模糊。最终,时间抹去了她心中所念,她只当自己是刚化形的小石妖,一心只想修正道。至于为什么要修正道,她早已忘却。
观默道不明这一秒的呼吸急促,莫名的悸动牵着全身血脉逆流倒涌。多少从容不迫瞬间化作仓皇狼狈。
一只化形几百年的妖,撑着一股自己都不记得的执念一往直前。
他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空荡荡的未知令他极度不安。抬手间,承言剑出现,他察觉到自己将要受不住这压抑的幻境。
承言剑剑意涌动,观默深吸一口气,哑声:“破!”
司娩的过往如走马灯一般于观默眼前一一略过,碎成万千星辰,在司娩脑海中告别一般瞬息惊鸿,而后熄灭消散。
连空门,观默抱着熟睡的司娩跃出水面,眸光多了一抹杂念。
观尘终于睡醒了,坐在镇妖楼前发呆。
“在想什么?”
“在想予梵还有多久能走出十思谷。”
“你要做什么?”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坐在这里,与你做精神伴侣吧。”观尘开始畅想以后,“等予梵接任了掌门,我就想办法带你走。镇妖楼这个烂摊子就留给师尊他们解决。”他们会有办法的,否则不会急于托付。
“你舍得吗?我知你不是率性妄为之人”
“世间安得双全法?想开些,便没什么。”
观尘思索着如何能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破开四方傀锁镇,若是赔上自己救她出塔,一切将毫无意义。
“无衣!”她讶异。
“在,怎么……”观尘正绞尽脑汁地低头沉思,一抬头,看到丝丝缕缕的魔气自远处飘来,钻入镇妖楼中。
“这是什么?”
“有魔族进入千重山了。”
魔族不会擅闯连平宗的,是小点修成归来?不对,不是,这是正在成形的魔。
初生的魔令镇妖楼蠢蠢欲动,兴奋异常,不适感侵袭着她,“是心魔,尚未孵化,快去阻止!”
心魔?心魔!观尘想起观定说,青璃才替小宇压制了邪念,会不会?
“我去去就回。”
观尘心念一动,出现在连留门。
果然,青璃与小宇对面而坐,三股力量胶着盘旋。
“呵,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哪里来得这么大邪念?竟然悄无声息成魔了?”观尘审视着小宇,还是初见时那副冷峻无温的眉眼,浑身上下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