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娘对哲明允的激动也格外好奇。
向来清淡如水的谦谦君子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贪婪之色,“一只牢笼之外的机诈狐狸,一只被低估的漏网之鱼。”
“谁?”
“你我都小瞧了的商人竟能将一众高官、商贾玩弄的是非不分。”
花娘想了一瞬,“孙落蒙?”
哲明允颔首。
“不算太意外,李良樾不养闲人。”花娘继续问:“鱼呢?”
“良人,”哲明允眸中精光更甚,“李良泓。”
“是他!”这个倒是意想不到,但也不难接受。
“相较而言,我期待孙落蒙给我更大的惊喜。”那激起凉意的折扇再次轻摇。
关上门,许恩并不困。
何来:“小姐。”
“说吧。”
“一切都按将军的计划进行着。”
“我知道。”李良樾算无遗漏,又怎会不顺?清闲下来的脑袋开始摆烂,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你跟去,又改变不了什么。”
何来:“小姐不想让将军得天下?”
想吗?不想,真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何来以为许恩不说话是因为自己多言了,低头:“对不起。”
“嗯?”许恩看他后退了半步,才反应过来,“我说过,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是。”
“何来,你有想过自己的未来?我若放你自由,你有什么打算?”
何来眼底的光弱到自己都察觉不到,“死侍不易主。”
“你是我的护卫。”许恩强调,“不是卖身,你为我工作,我付你月钱,你一直是自由身。”
这些何来都明白,只是从小被灌输的思想让他不认为自己可以拥有自由,他不想要希望过后的无望。
“等一切尘埃落定,你跟何往就离开。我给你们足够的盘缠,去做你们想做的事。”
“小姐,我……”何来还想说什么,察觉到窸窣动静。
许恩屏气凝神。
何来:“是将军。”
“你下去吧。”
“怎么还没睡?”李良樾一进门,余光扫过半开的窗户。
“许是下午睡得久了,这会儿不困。”
许恩的上上下下的扫视着李良樾,如同一台扫描仪要将他里里外外全面扫描分析透彻。
李良樾神色一软,失笑:“我没有折腾自己。”
“随你。”
“我既敢让他来验,自有应对之法。”
“不用同我解释。”
李良樾搂腰抄腿将人抱起,“好,那睡觉。”
许恩顺势搂上他的脖子,小小的举动让他错愕,慌神过后嘴角久久不能落下。
呼吸交织在彼此耳畔,似有蚊虫轻搔撩痒。
“念桐。”
“嗯。”
“你信我吗?”
“信。”
“我不会辜负你。”
“嗯。”
“我是说,此生,我惟你一人。”李良樾侧身,将许恩转向他,四目相对,“我不贪心,不会妄图天下,丢了你。”
许恩笑笑,“我知道。”
“那你烦闷什么?”
“闲来无事,找点事做。”
他拨开她额前青丝,“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好。”
平行侧卧的两个人,千斤重的知己知彼令他们之间伸手便无的距离如鸿沟般谁也不敢逾越。
“别再把人派出去了,你现在身边不能离人。我不会瞒你任何事,我只是,”李良樾的声音突然变小,“怕我做的事被你误解。”
“其实,你不用顾及我的,我根本不在意那些。”
“那我呢?我,你在意吗?”
许恩欲笑不笑,单手撑起脑袋看向他。
李良樾学着她似笑非笑,单手撑起脑袋对着她。
“我觉得你很矛盾。”
“我认为你也很矛盾。”
“想说不敢说,还骁勇少将军,切。”
“想问不来问,还跋扈宠公主,啧。”
“你在讽刺我?”
“对啊。”
许恩一噎,眼睛瞟向一旁,嘟囔:“怎么不学了?”
李良樾后仰躺平,右手一带,枕边人失力入怀,“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许恩右手搭上他的腰,“我在这儿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哎,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点告诉我呢?”
“好,”许恩翻身压住他,“在意,只在意你。”被她直接送进了他唇齿之中。
李良樾翻身压了回去,稍稍带了些力气撞了撞她额头,“你还真够直接的。”
“不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他伸出一根手指把脱离了枕头的小脑袋戳了回去,“睡觉。”
许恩听话乖乖躺好,然后拉起他的胳膊抱进怀里,“这下,没有距离了。安啦。”
几分钟后,紧贴着他前胸的耳朵里接收到了擂鼓般的心跳,那只耳朵的主人,唇角微勾,喃喃自语:“还有三天。”
呃,他彻底睡不着了。
一半期待,一半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