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恩没有隐瞒,她能这样说,是知道花娘对她的种种早已了若指掌。
她说的是实话,她是真想替许念桐的母妃洗刷冤屈。后宫险恶不亚于前朝暗斗。皇帝自皇四子后,再有所出已是淑妃去世之后。由此可见,淑妃独占恩宠十二年引来了多少嫉妒怨恨,她的死是必然,是一群女人争一份荣宠的必然。
当然,她的死也就不是意外。
“所以,我得回去。”淡淡地语气说出了坚决。
她没注意到对面而坐到花娘在听到她漫不经心的认真时,电光石火间闪现的震惊致使眸中水雾氤氲。
花娘侧头,闭目,待心底波涛归于平静,才说话,声音依旧含着一丝不稳:“过几日,成江会来接你。”
“好,咳咳~~”
“怎么还在咳?”
“咳~~无妨,那天被烟呛久了,咳咳~~过几日就好了。”
“行吧,那你再休息休息。”
“嗯。”
出了房门,哲明允倚在廊下,形输色授。
花娘朝他走去,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哲明允轻摇折扇,“感动了?”
“你说,我该放她回去吗?”
哲明允抚了抚她的脸,将人揽入怀中,温声娓娓动听:“人各有命,随她去吧。”
“可是……”
“你若想,我陪你回去便是。”
几日后,许恩除了还有些咳嗽,再无其他症状。
成讲本来想等许恩彻底康复之后再启程,许恩反而不想拖着。
挽月楼前,许恩抱着花娘不撒手,花娘嫌弃的把人扒拉开。
“多大人了,还撒娇?”
花娘对自己的好很纯粹,是许恩接收许念桐这具身份后,除了穗青等人之外,唯一一个对自己好到不求任何回报的人。
许恩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再次搂脖子抱住。
“说不出道别的话就别说,瞧把你难受的。”
“今日一别,怕是很难再见了。”
花娘目色一暗,意有所指地看着远方,自顾自地说:“会再见的。”很快,就会。
抵达西要关关口,许恩打发成江回去。
成江:“将军特令我一定将夫人护送回京,交至老夫人手中。”
“是怕我跑了?来监视我?”
“不敢。”
许恩淡然一笑,还有他不敢的吗?怕是回京后,是另一场血雨腥风。
“他呢?”
“将军,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便会追上我们。”
不似来时那般赶,路上走得很稳,加之许恩的身子骨实在看着弱不禁风,成江挑的都是风景舒适的线路走,更像是在郊游。
许恩的咳疾好得慢,一路上穗青和何往一刻不敢松懈的顾着她。
阳光姣好时,许恩会停下寻摸一处晒晒太阳。
暖意铺满全身,和风拂面,偶尔路过鸟儿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惬意的如同上一世最后那几年,许恩几乎有种错觉,自己快到时间了。
“成江。”
“夫人。”
“在你眼里,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成江:“英雄,应受世人称颂的英雄。九岁上战场,十二岁领兵御敌,十五岁边疆封神。”
“你跟他多久了?”
“我们兄弟七岁左右就跟在了将军身边。将军九岁那年,跟随老将军征战归来,途径成家村。成家村战后残破,又赶上疫情,整个村子里尸横遍野,几乎没有完人。老将军携夫人带兵将周围染病村落全部隔离,命军医救治,虽说结果不尽人意,却也救下不少人。”
“我们兄弟四个同族并无直接血缘,父母不是死于战乱就是亡于疫病。少将军收了我们四人,让我们陪同他一起习武学文。为我们取名江河湖海就是想让我们不拘泥于一方水土昂扬于天地。”
“后来,三公子、四公子也先后入边境,将军担心他们年幼身边无可用之人,便让我与成海跟了四公子,成河和成湖跟了三公子。”
“那林穆和孙落蒙呢?”
“林穆比将军年长些,跟在将军身边更久。至于孙落蒙,一直经营着承恩阁,我跟他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总是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那双眼睛多看一会儿就觉得瘆人。”
“你倒是老实,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成江正色道:“临行前将军叮嘱,夫人所问,知无不言。”
许恩嗤笑,这是要跟自己交老底了吗?
她不再多问,反是调笑道:“这李家四位少将军我也算是都见过了,只是除了李良烁一身英武容姿,颇具久经沙场的将才之风外,其余三人怎的都不像带兵打仗之人。”
成江皱眉,“怎会不像?”
许恩一本正经的分析道:“李良樾阴沉多疑,薄情冷意,生的面如冠玉,像个谋臣;李良泓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一言一行无不透着吟游诗人的清雅淡然;而李良铖更是白的病态,眉眼中透着不尽算计,满脸都写着你已在我掌控之中。一个个肤若凝脂的,怎么看都不像驰骋疆场饱经战乱的武将。唯有李良烁揣着少年将军的洒脱和英姿,有着风沙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