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是杂乱的片段拼凑、碎裂、再拼凑、再碎裂。胸口难以吞咽的痛任谁都喘不过气来,无法言说的紧绷感弥漫在整个楼道,膨胀、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无声的沉默震心撼魄。
冯凛第一次产生了这么强烈的无力感,抱着头蹲在地上,心脏几近瘫痪。
一阵电话铃声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冯凛接起电话:“喂?”
卓延飞:“这边处理完了,剩下的交给你。”
“好。”
“骆骁怎么样?”
“脱离危险了。”
“你怎么了?”卓延飞听出了冯凛状态不对。
“见面说。”
“好。”
挂了电话,冯凛起身去了厕所。
一捧凉水理顺了思绪,看着镜中的自己,表情逐渐变态。
冯凛唇角一勾,疯魔一笑:“猎杀开始。”
再回到急救室外,冯凛一身阴冷。不容违抗的下达命令:“林修守在这儿,周天、周末跟我走。”
“是。”
本来今天是骆骁的小叔骆承做局,轻则骆骁身败名裂再难回骆家,重则身死名亡。
骆骁故意入局,引敌出洞,反设局将其一网打尽。却半道插进了第三方人手,搅乱了局面。令冯凛一时接应不到骆骁,才让敌人有机可趁。
计划是一早定好的,现在骆骁还未清醒,事情不能搁置,久则生变。冯凛只得带着周天、周末按计划去处理后面的事。
骆骁被转入高级病房,林修一直守在跟前。
待到骆骁一切平稳,林修才静下心来思考。
许小姐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生变的?或者说她怎么会出现在那儿?那利落干脆的身手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那个花店身手了得的店员,她也吩咐不让骆总知晓。
最重要的是,她那一手飞镖,如果林修没有记错的话,同之前胜门旧厂偷袭者的用镖手法一模一样。
抱走许小姐的那男子?胜门旧厂那天也是一男一女。
林修不由心惊,难道许小姐和那男子同刺杀骆总的女子是同伙?
从之前调查的资料来看,许清音就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能力出众也只是表现在商战中,没有任何经历表明她能有如此身手,除非……那也就不难解释,为何对邵厉行疯迷到穷追不舍的人会突然放手了……那原本的许清音去了哪里?又是谁在背后谋划设计了这一切。
然而,今天这一出,算什么?苦肉计吗?但也没必要做至此。
林修揣测,难不成在整个过程中最大的意外是这个许清音真的爱上了骆总?
还有,不止一次出现的第三波人,甚至第四波人,是敌是友无法判断,他们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搅局。
看着还在沉睡的骆骁,林修皱起了眉,许小姐的事情该怎么跟骆总解释?信眼见的事实,还是信本心?
骆骁迷失于一幻叠一幻的梦境中,于一处看清了真相,又让另一处假象迷了眼。在虚实真假间朱紫难辨。
一天后,骆骁醒了。
在接受了医生的检查和观察后,半躺在床上,眼神逐渐清明。
林修自觉汇报:“前晚的人已经全部解决,后续的事情都在按计划实行。骆家针对您的是三爷骆承,目前几乎完全落入冯总手中。倾夏是周天在控局,骆家其他旁支是周末在处理。”
“继续。”
“处理完三爷一支的人和所有蠢蠢欲动的旁系,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对抗骆氏了。”
骆骁冷冷地注视着林修,情绪不明的眼睛如同没有温度的深潭,映入你的影子便赐你一身寒冰,挣扎无门。
林修:呃,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呗,这样看着我,我心虚。
骆骁清楚,林修明白自己要听的不是这些,对于商战,骆骁的计划从来不需要等到最后结果出来才能印证。
他现在只想知道造成自己心脏震颤,头疼难安的是什么?总觉得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在流失的同时带走了自己的血肉。
林修垂首:我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但是我不知道的是怎么跟你说。我也头疼。
好巧不巧,护士进来了。
“你的朋友也脱离危险了,现在转入隔离病房了。只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她处在深度昏迷的状态。你们商量,是转院还是带回家自己看护?”
林修一惊:完蛋了。
他是对许小姐没什么感情,现在还怀疑着她,可骆总不是啊,怎么办?
果不其然,骆骁眼中失了以往的沉稳,木讷的话语脱口而出:“谁?”
见护士还要说,林修忙将其推了出去,“谢谢护士小姐,剩下的交给我。”
“林修。”尚未转身就听到身后带着危险意味的声音。
瞒是瞒不住,他也不如周末周天那般会编瞎话,只得如实全盘托出。
在他说到许恩面色苍白的给骆骁献血,众人发现许恩晕倒在地,再到医生说出许恩的真实状况。骆骁的面色一变再变,最终眼底猩红,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出,陷入昏迷。
骆骁一觉睡了七天,醒来后,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