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眩晕过去,宋时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一声高昂带着喜气的吆喝:“一拜天地!”
他:?!
天地这玩意儿可不能乱拜的。
余光飞快的扫了眼旁边。
新娘子身材娇小,头上戴着大红色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盖头,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握住喜绸。
目光再落到自己的手。
肌肤紧致,骨节修长,犹如勃发的青松翠竹。
观礼的人群喜笑颜开。
每个人都面带笑容,乐见于成,只是,那笑里,似乎,有深意啊。
这婚不能成!
新娘微微弯了身子拜了天地,新郎却神情怔怔...
旁边的婆子忙小声提醒,“姑爷...”
你说你这发什么呆呀。
赶紧拜堂啊!
见他还是不懂,忙笑着打趣,“新姑爷娶了咱们东家,可见是高兴得傻了。”也是解释。
也是提醒。
宋时猛回过神。
高堂上坐着两对老人,其中两位穿着绸衣却难掩脸上的穷苦之气跟浑身的局促尴尬,另外两位面颊红润气质自然,就是年纪看着比旁边的亲家要大上不少。
“姑爷!姑爷!”
婆子小声催促。
眼角覷到新娘子身上,已经能感受到夫人身上散发出的不虞了。
宋时站如青竹,歉意笑道,“不好意思,我想去趟茅厕。”
说完丢门外走去。
婆子:“...”
我特么!
本来因为新郎迟迟不行礼,观礼的客人都在小声议论了,如今新郎临时离开,还是以那种可笑又腌臢的理由,都交头接耳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
新娘手指发白,她猛的一下扯开盖头,转身看向门外。
木有那个熟悉的人。
高堂上,本就局促的两位老人忙站起来安慰,“阿瑶,屈哲他应该是真的有事...”
但这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信。
拜堂能花几个时间。
忍一会儿,等到了洞房,再解决咯。
如今弄得满堂宾客哗然...
真是丢脸死了。
阿哲是读书人,熟读圣贤书,最是知书达理,怎么就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名唤阿瑶的新娘面无表情,“今日非吉,婚礼取消,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原谅。”
脸上都能凝出寒冰来。
那对夫妇一听便急了。
“儿媳妇,不能取消啊,阿哲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啊儿媳妇,你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不能放弃啊!”
阿瑶冷笑,“现在放弃的人可不是我!”
“阿哲他或许真的有事...”这话连屈大福自己都不信。
阿瑶摆手,“他既然有事,那就把事情做好了再说,总不能因为成亲就耽误了吧。”说着,目光锐利,“还有,叫我荣东家。”
“...”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说完便带着丫鬟大步离开了。
也是不想看在场宾客那看笑话的嘴脸。
“阿瑶!阿瑶啊!亲家,我家阿哲真的不是...”
“是不是的他都在喜堂上扔下了我女儿一个人,屈夫人,今日家里不便待客,两位请回吧。”
“不是,亲家,真不是...”
两家老人各种扯皮。
另一边,宋时已经出了容府。
他一身红衣还是很吸睛的,路上还遇到了几个穿着学子服十分惊讶但也不耽误他们嘲讽的年轻人,恩,不出意料应该是原渣的同窗了。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借两个钱来花花肯定没问题咯。
宋时去成衣铺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蓝色袍子,顺便再去隔壁当铺把那一身喜服当掉,得了银子当即去街边买了两个大烧饼边走边啃。
饼子里有肉有香葱。
烤得脆脆的。
一口下去,口齿生香,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欢喜。
喜服料子不错,做工精细,当的死当,够他吃一段时间了。
脑子里自动接收到一段记忆。
完了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渣的整个人也不好了,在他脑子里反复横跳,跳得他脑瓜子疼。
也是。
任是谁十七八岁的大好年纪要去娶一个比自己亲娘还大几岁,不,大十几岁的妻子,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一点都不想刚成亲就有一连串的孙子孙女。
宋时:真是无语了。
一大把年纪了,含饴弄孙不好吗,非得祸祸人家大小伙子。
荣瑶是王家大夫人,前几个月斗死了大老爷,迅速掌管了整个王家,并把门匾改成了荣府,偶然一次上街时遇到了一个秀才,两人便看对了眼,各种你侬我侬,最后许下终身。
不提外头看热闹的说成什么样,反正明面上还是祝福的。
一时传为佳话。
可,可原渣不同意啊!
他再没钱没功名也不可能娶个祖母年纪回来的当妻子啊。
又不是娶不到老婆。
就像左邻右舍书院的同窗一样,娶个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