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隔天才走。
走时跟往常无异,笑眯眯的,还跟街坊邻居打招呼。
斜对门大娘也笑着问她,“这次周家又托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江母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不甚在意的笑道,“哎呀老姐姐真是说笑了,我们乡下能有什么好东西啊,你们城里什么好的没见过,不过是一点子自家养的鸡鸭腌肉,还有些菜蔬鸡蛋,不值什么,不值什么的。”
大娘就感叹,“那周家可真是厚道人啊,想一般这种情况的,早就当孩子不是自家人了,谁还管啊。”
江母能说什么。
干笑着敷衍呗。
就听那大娘又问,“周家这么做,是想着等孩子长大再回去认祖归宗?”
江母大惊,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真要这话传出去,那那铁匠又不是傻子冤大头,什么回报都没有的事,能白白给人养孩子?
就见那大娘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怪异来。
江母也深知自己说错话,干笑着说时间不早了得赶路,就匆匆离开了。
大娘面带着满意的微笑,“大妹子下次再来找我聊天,和你说话老有意思了。”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呐。
可把江母气得够呛。
有意思个屁!
谁吃饱了撑得才来再找你聊天!
果然城里人心窝子深得很,处处都埋着套路!
又忍不住担忧,这、这不会给闺女带来什么麻烦吧。
当然,闺女麻不麻烦的她一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以后自家得的好处会受影响,不过,那铁匠蠢得很,一直以来都把虎子几个当亲生儿子对待,人又沉闷少言,想来也是不会听这些八卦是非的。
想到此,再摸了摸荷包里装的几百个铜板。
等过几天再去另外两个闺女那里转转,她大孙子下半年就能去私塾读书了。
背篓里沉甸甸的。
均是她从二闺女家淘的好东西,有白米,面粉,腊肉,零嘴儿,还有两块细棉布.
这一趟,不虚此行。
宋时也不枉此行。
他先是去了趟江氏婆家那个村子。
乔装打扮一番。
走到村口一副疲累至极的样子找人讨碗水喝。
偏巧那家院子里坐着好几个媳妇婶子。
就问他从哪儿来。
“从某某镇来。”
某镇啊.
大娘些就很好奇,问他一些镇上的事。
宋时挑着几样说了。
“苏家客栈的东家前不久去世了,他那几个儿子呀,争家产争得,打得头破血流.”
“王公子去年不是娶妻了吗,是那谁家的姑娘,这不,前儿跟同窗去踏了个青,回来就纳了一个农户家的姑娘当妾.”
“芝麻路有家纸扎铺,诶?婶子也知道,是的是的,那老头儿一辈子没成亲,也没个亲人,听说有意向收个徒弟好养老送终,只是他这情况啊,啧啧,不太好办啊.”
“听闻那镇上打铁的那家正准备送家里继子去读书呢,还盘算着改姓改名儿.什么,我听谁说的?嗐,这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我在路上遇到个老太太,刚从她闺女家回来,她跟人聊天时我听到的,那铁匠我知道,家里好几个儿子呢,他可真是个大方又善良的后爹,嫁到他家的媳妇享福了。”
“铁匠?”
有人惊呼,“不会是周家三媳妇嫁的那个吧?”
&t;divtentadv>“改姓?不是说不会改吗?”
“这都嫁到别家去了,改不改的,还由得了人?”
“读书啊,那江氏四个儿子,都送去?”
“不可能哦,一个铁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就是,读书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瞧瞧隔壁村子那个秀才,考了一辈子,老婆孩子都考没了,最后也就还是个秀才。”
“能考上秀才都是好的了。”
“话是这么说。”宋时笑着道,他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那铁匠光靠打铁确实赚不了多少银子,但有周家的补贴,那就可以了。”
周家补贴?
几个大娘听到这话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周家?
“小伙子你认真的?”
搞错了吧?
周家那是多么苛刻吝啬的一家啊,一大家子人自己都吃不饱,还补贴外人?
这跟着亲娘改嫁了的再是有血缘关系的孙子那也成了外人了。
“当然认真了,那周家老太太隔三差五就提着肉、蛋托人送到铁匠家里,那四个小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壮实得跟头小牛一样,周围邻居谁不晓得啊,那江氏时不时就要吹嘘下,说那都是孩子亲奶奶送来给他们补身体的,要我说啊,这周家真的有点脑壳有包了,明明家里条件也挺好,送肉送蛋送细粮的,干脆把孙子接回去养呗,又不是养不起,把人放在别人家养,倒是最后让那个铁匠得了好处,得了好名声,若是几个孩子中有人真的考取了功名,那还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那是人家铁匠供的好不。”
大娘们:
还是很玄幻。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