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清的身上还披着一件莲青色撒花软烟罗大袖衣,为这清新雅致的装扮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她的发髻梳得整齐别致,发间插着一支钿花掐丝蝶形簪,腕间佩戴着一支羊脂玉手镯,温润如玉,增添了几分贵气。她的神态依旧沉静幽深,仿佛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她的内心。
而周嘉华今日却一反常态,没有选择往日喜爱的亮色衣裳。她身穿了从未穿过的藕荷色素面杭绸百合裙,虽是贵气的一身,那张明媚张扬的面庞此刻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尽管一身华服在身,却难以掩盖疲惫的气息,反而让她失了几分颜色。
只是周嘉华说没有失了规矩就不愿再换,或许是经过杜坡一事,她的心思慢慢沉寂下来,不再那么浮躁,就连衣衫首饰也不偏爱那张扬的颜色了。
“时候不早了,走吧。”靖安侯嘱咐完车夫,随即转过身来,提醒众人。
女眷们同乘一辆马车,车厢宽大暖意融融,座位上都铺着柔软的垫子,偶尔一阵晨风透过帘缝吹了进来,也是恰到好处的清爽,周嘉静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好像风中带来的丝丝凉意能透过布料侵入肌肤。
马车缓缓行驶,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稳,宫门前,早已有引路太监等候,将他们一行人恭敬地领进去。
周嘉静虽然低垂着头,但她的眼神却难以掩饰地四处游移动,似乎想要寻找什么,陈幸见状,轻声提醒她要注意仪态,以免她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而周嘉华则是显得异常肃穆,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无畏无惧!
众人跟随着太监的步伐,穿过一道道宫门,越往里走,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种庄严而神秘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终于,他们来到了大殿之中。靖安侯便与陈幸一行人被引到各自的位置,男女分席而坐。
此时,文武百官也已陆续到齐,他们或站立或落坐,面容上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与谈笑,无一例外都显得神情肃穆,一片凝重。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仿佛在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必南楚这一次出使,到底令百官不安,他们知道,这次出使南楚太子或许将带来一些什么风波,整个大殿内,气氛压抑而紧张。
待陈幸几人刚刚落座,便有宫女领着几位夫人小姐款步而入。周嘉清正欲看清那个被穿梭于席间,忙着添茶指路的宫女挡住的身影是谁,一道惊喜的声音便蓦地响起:“清儿!”
周嘉清循声望去,只见纪承熙亭亭玉立,她今日穿得也颇为讲究,既不失了规矩,又尽显其活泼本性。眼见大殿之上众人纷纷侧目,纪承熙才恍然自己的声音过于响亮,有些失态,于是连忙收敛声息,放轻脚步,快步走到周嘉清身边,她与陈幸行过礼后,对着丞相夫人比划了一些,便一屁股坐在周嘉清身边,挽起她的胳膊来。
纪承熙的目光在周嘉清身上轻轻掠过,随后又转过将视线落在周嘉清身后的两个侯府庶女,她微微蹙眉,便道:“是不是侯府没有银子了?”
“嗯?”周嘉清闻言,不由得一愣,抬头看向纪承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纪承熙没有在意她的反应,继续道:“你这身衣裳款式精致,但与往日所穿,总觉得与往日相比少了些什么,嗯……好像是成色看着略显不足,不如以前的布料,不过话说回来,清儿,你如今倒是越来越美了,即便是随意一番打扮也足以惹人羡慕。不信你瞧,这殿内好些人都在偷偷打量你呢。”
周嘉清听了这话,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纪大小姐说笑了,在我看来,你才是最美的。”
周嘉清的话倒不是空洞的奉承,而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从上一世,她就觉得如纪承熙这般明艳动人,又知礼数的女子,才应该是世家贵女的典范。
她的声音轻柔温婉,仿佛春风拂面,夸赞的话由她嘴里说出,似乎这便是真理,令人心生舒适。
都是年轻的少女,每当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容貌,尤其是来自容貌出众的人时,纪承熙脸上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绯红。突然想起什么,她神秘兮兮地凑到周嘉清的耳边,压低声音问:“你知不知道南楚的七公主,最在意什么?”
周嘉清微微点头。
“最近关于你的流言蜚语越来越离谱,七公主也是听到了不少,她这么在意容貌……”纪承熙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担忧。
然而,周嘉清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意:“不过也是流言罢了,七公主哪里会与我真的计较。”
眼见周嘉清对此事毫无兴趣,纪承熙索性换个话题,又问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今日郑贤妃要为四皇子挑未婚妻呢?如今皇子中,除过太子早有定下的太子妃外,尽管无人知晓究竟是哪个府上的女子,但其他成年的皇子们都已经成婚,唯独四皇子即将到了弱冠之年,还未成亲,不然你看这次为什么都要将各府庶女都带上入宫?”
周嘉清不禁微微一怔,上一世,不曾有过这件事,还是郑贤妃为谢元赋操持挑选女子?她神色凝了凝,忽而绽开一个笑容,轻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郑贤妃好端端的怎么会给四皇子做主?”
“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