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长,您找我?”
站在一楼张孙梓办公室门口,曹秋实态度恭敬的发问。
正坐在老板椅上抽烟的张孙梓见他到来,表现得异常热情。他很熟练地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从嘴巴里夹出香烟,又顺手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一张满是疙瘩的猴脸上挤满了笑容:“噢,是秋实呀,来,进来吧。”
他看向曹秋实,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明显不像是装出来的。因为曹秋实透过满屋弥漫的烟雾,看到了他笑的时候,满脸的疙瘩都在跟着颤动。
招呼曹秋实坐下后,张孙梓首先对他的工作情况表示了关心,然后就是一通天南地北的闲聊。
曹秋实实在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找自己来什么事,只得如坐针毡一般坐在那里,哼哈应付。屋子里呛人的烟味儿,使他呼吸受阻,感觉特别难受。
好在此时张孙梓终于说到了正题:“秋实,你近段的工作表现不错,大家都看在眼里,局领导心里更是有数。年轻人好好干,以后前程远大。”
“是,多谢领导栽培。”
曹秋实适时程式化的恭维了一句,这也是年轻人走向社会必须具备的本领之一。工作了一段时间,他对这些本领多少也掌握了一些,虽然运用起来还略显生涩,但至少会用。
“嗯,不错,不错。”
张孙梓深吸了一大口烟,然后张开嘴巴,悠悠然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儿。看着那烟圈儿在自己面前的空气中渐渐消散,他才满意地点点头,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他是在夸曹秋实,还是夸自己嘴巴吐的大烟圈儿不错。
随后,他一双绿豆眼看向曹秋实,语调不疾不徐地问道:“秋实呀,你有对象没有哇?”
怎么的,这家伙也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吗?曹秋石心中尽管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如实的回答:“没有。”
“噢,我记得,好像你家是农村的吧?”
张孙梓故意问。
曹秋实老老实实回答:“是的,我家在平安乡丁家村。”
张孙梓突然向前俯身,两眼紧盯着他问:“你觉得白薇同志怎么样?我觉得无论从那个方面看,她都非常优秀和突出,人也非常漂亮。既然你没有对象,我介绍你们两人处处如何?”
“白薇是很好,很优秀。张局长,只是,只是……”
曹秋实想出言推辞,但张孙梓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他的话头,神情严肃地说:“只是什么?秋实啊,作为年轻人,应当脚踏实地,正确看待自己,切忌自视过高。我怎么听说你看不上白薇,真的假的?她可是城里人,全家非农业,她父亲还是咱们县里的领导呢。”
到了这时候,曹秋实哪还不知道,这是白薇家通过局领导来做自己的工作了。
一个胡股长不成,这次换小张局长来了。呵呵,这些人为领导办事,真是尽心尽力啊。可是,有一点他们却是看错了,自己岂是那种贪图或屈从于权势之人!
不过,听到张孙梓的这番话,曹秋实头也确实大了。他话里话外的潜台词,表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容自己不重视。
于是,他连忙正色辩解道:“张局长,您这可冤枉我了。那些都是别人瞎说,我可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从来也没说过看不起或是看不上白薇。”
“喔,不是这样?”
张孙梓脸上,惊讶之色一闪即逝。
“当然不是。张局长,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有什么资格看不上别人?自参加工作以来,我一直都是在老老实实工作,从来也没发飘,更没有看不起任何人。”
“哦,是嘛?你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那很好。”
张孙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又带着质问的语气道:“既然如此,我觉得,以白薇各方面的条件,你们还是很般配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推辞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曹秋实暗自腹诽:这都哪跟哪啊,我给你说得着嘛,你特么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怎么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强买强卖、包办婚姻不成?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张局长,在前几天胡股长提这事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说得明明白白了。我觉得现在我才刚参加工作,暂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我父母也一再跟我说,我年龄还小,不让我现在处对象。”
最后,他还重点强调了一句:“张局长,这件事纯粹是由于我自身的原因,并没有其他的考虑。”
“嗬,家教还挺严的嘛。”
张孙梓听了他这不成其为理由的理由,先是眨巴眨巴那一双绿豆眼,然后又用手挤了两下自己的疙瘩脸,最后不无揶揄地张嘴来了这么一句。
曹秋实哪还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原先就对此人不感冒,现在心中对其更是反感了。看不起自己不要紧,但看不起自己的父母不行。农民怎么了,农民就不配家教吗?
他坐正身子,正色道:“张局长,我家虽然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但他们对我的管教一直都是比较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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