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所有战士都聚在一起,情绪也很激愤。
良久,耿豹声音低沉,“事,就是这么个事,想的通也好,想不通也罢,这是命令,我们必须执行!”
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的说道:“摘旗挂牌!散会!”
见众人没反应,他厉声重复,“散会!去执行!”
仍是一片静默。
宋今寒心里叹惜,改制势在必行,但这事……便是他穿了这么久的军装,真要脱下,也极为不舍。
对于这一代人,终究是亏欠得!
然,时代在发展,战略部署也要变,陆军自然要被裁,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
张志刚开口:“营长,官兵们的情绪你也看到了,要不要再和师部反应一下,说不准有什么转机?”
耿豹心里何尝愿意,但“这是上级的命令,zhong央jun委下达的红头文件。”
无可更改。
耿亮撕拽着手指毛刺,血淋淋的也毫无所觉,眼见耿豹要亲自动手,他唰地挡在前面,“营长不能摘!旗子摘了,咱们尖刀营就没了!你难道忘了,为了这面旗帜,咱们死了多少兄弟?”
“对呀营长,全营的兄弟都不想离开部队。”
耿豹艰难的扭头,“教导员,副营长,把旗子摘下,这牌……我亲自挂!”
宋今寒看了张志刚一眼,见他不情不愿的起身,这才跟着起身。
“不行,谁敢摘尖刀营的旗,老子和他拼命!”耿亮撂下这句话就往外跑,气的耿豹直拍桌子,“二连长,他是你的兵,去把人抓回来!”
“营长,大家都在外面呢,真抓了,这思想工作更不好做!”
嘹亮的军号声响起时,军属们都是一愣,连忙赶往营部,那些支边青年也都围了过来。
云汀兰站在家属群里,看着营部高台,宋今寒对她微不可见的摇头,知道没出大事她的心才放下来。
耿豹心情沉重的打量着所有人,“同志们,这是咱们尖刀营最后一次全体集合。从今往后,咱们不再是军人,而是农场员工。我知道大家很多都想不通。
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今dang和国家需要我们脱下军装,无论想通想不通都要执行!
可哪怕成为普通老百姓,咱们尖刀营的旗帜,也永远飘在大家心里。我们要牢记,自己曾是尖刀营的一员,要永远忠于党和国家,忠于人民,忠于自己的信仰!
没了这身军装,那也是兵,不能在最后一刻,给那面战旗抹黑!”
耿豹强忍着哽咽,“在这一点上,我坚信大家都有这个觉悟!为了它,别说是脱军装,就是把命豁出去,你们也没人会说不!对不对?”
“对!”坚定有力的一个字,喊出了他们的荣誉与信仰,响彻在营地上空,久久不散,萦绕在所有人心中。
“向军旗,敬——礼——!”
“礼——毕!”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云汀兰不禁湿了眼眶,突然理解了他们的那份心情。
所有人沉默的看着红旗手收红旗。
耿豹郑重的接过,率先离开,再不走,眼底的情绪就要失控。
营部办公室内,耿豹摸着尖刀营的战旗,心里如同被压了千斤重石,喘不过来气,嘴唇颤抖,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见此,宋今寒收回脚,转身出了营部,摩挲着帽子上的红星,眼底情绪复杂。
他回到家时,云汀兰正在发呆,身前桌子上画着一幅画,正是白天摘军旗的那一幕。
他把人拉进怀里,“还在想白天的事?”
云汀兰轻“嗯”一声,“被他们感动到了。”不,不止是感动,确切的说是震撼,一种精神上的震撼。
但日子总要向前过,尖刀营正式改为隆盛垦荒农场,分属北大荒龙山总场旗下。
领导班子必然大调整,因为实行的是场长负责制,耿豹兼任农场场长和书记。宋今寒直接荣升二把手,副厂长和副书记,同时兼职农业技术站站长。
云汀兰也几步跳,成了机械站站长。
反倒是张志刚一下子成了三把手,这让他很气愤,虽然保留了正营级待遇,但只有一个副书记的任命。
宋今寒过来时,正听到他的抗议,“营长,咱们几十年的生死交情,你怎么能亲疏不分呢?这也就算了,政治立场你总得搞清楚吧!他郑盛什么根底?就他的家庭出身,历史遗留问题,你能保证他对党的忠诚吗?”
“咱们在聊能力,你别给我乱扯!人家郑盛做出来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师部也清楚,这才任命他做副场长!”见张志刚还想说什么,耿豹不耐烦摆手,“好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耿豹把话撂这,我信得过他们夫妻。”
“万一呢!”
耿豹气的拍桌子,“没有万一!咱不能一边用人家,还一边防着人家,就没有这么做事的。”
直到办公室的争执停歇,宋今寒才入内,开完垦荒会议,宋今寒琢磨着时机也算成熟,该换地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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