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
随着朱高煦声音落下。
整个御书房之中,原本剑拔弩张的、怒目而视的朱棣和夏元吉两人,神情皆是一鄂,转而一脸不可思议的朝着朱高煦看了过去,双眸之中尽是惊疑不定、难以置信之意。
场中的气氛,一下变的安静、诡异了起来。
显然他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整愣逼了。
朱棣愣神。
夏元吉震惊。
两人皆是一脸茫然。
或是质疑,或是不解。
这这这....今天这什么情况,吃错药了吧?
发什么疯呢!
夏元吉反对乃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朱高煦言语中无一不是透露着反对之意。
这混蛋究竟想要做什么?
之前远征漠北之事,不是私下与老二沟通过,与其讲明了缘由的吗?
当时这个老二可是言辞确凿的同意,举双手赞成的。
再说了....倘若他不离开,朱高煦这针对‘程朱理学’如何能够痛痛快快的下手?
且他倘若一直在应天府,这混蛋手中的监国之权,岂不是成了一個笑话?
不管是从什么方面来说....他的离开对于朱高煦来说,都是百无一害的事情,且利大于弊。
他不相信老二这混蛋不明白。
可其好好的,这个混蛋....这时非要出来拆他的台,背后捅刀子呢?
难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不成?
或者说,老二这混蛋又在盘算着什么坏?
想到这里,朱棣扯了扯胡须,脸上尽是意味深长之意,半眯着双眸看着自家老二看了良久,沉声问道:
“老二,你又是何意?”
“唱反调...好啊!好啊....”
“朕倒是想看看....你如何与朕唱反调...又有几分本事。”
“能够大言不惭的说出这违逆之语来。”
吊儿郎当、斜靠在椅子上的朱高煦,感受着朱棣落在自己身上那冰冷不善的目光,丝毫的没有半分怯弱回望了过去,咧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略写有些干燥的嘴唇,似笑非笑道:
“爹...”
“你这扣帽子的习惯可不好。”
“造反之事....儿子可是万万不敢,也不可能做的,这是你心里门清。”
“所以...这般伤感情的话,咱们还是少说。”
“不过....”
之后,他话锋突然一转,瞳孔之中的双眸不由缩了缩,声音亦不知不觉变的低沉了起来,道:
“不知爹可否听过这么一句话。”
“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您说...这天气已然进入四月中旬了天气略显干燥,倘若.....辎重因天干地燥...”
说到这里,他饱含深意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夏元吉,冲其咧了咧嘴,眨了眨眼睛,问道:
“夏老头...”
“你说身为朝廷明官,主管户部的...想来这些年应该听到,看到过不少因天干地燥发生的火灾吧?”
“对不对...”
“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此话一出。
直接把夏元吉给整的愣在了当场,犹如大白天活见鬼一般的,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过去。
疯了。
汉王爷这混蛋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是摆明了,威胁皇帝吗?
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要说别的地方发生因‘天干地燥’发生火灾,还有人相信。
辎重发生火灾?
可能吗?
这不是妥妥的侮辱别人智商吗?
二十四小时全程有将士守候、巡逻,如何发生火灾?
倘若真的发生火灾,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为,有人故意搞事情...
且这个事情...你悄悄的办,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就算了,届时倒是没人说什么,问题是你这把话直接给说到了明处,倘若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岂不是?
嘿....就这已经够让夏元吉无语的了,没想到还有让他更无语的事情,汉王爷这混蛋还坦诚不公的出声问他的意见、看法。
之前朱高煦刚刚出声反对的事情,夏元吉心里还偷偷的乐呵,不免对朱高煦解围心存感激之意。
现如今.....随着他后面的话说出来。
夏元吉可谓是想骂娘的心都有了,对其仅存的感激,瞬间化成了无尽的怨念。
我真的是谢谢你....
能好好的说话,能正常的说话,如果不能就求求你把嘴给闭上吧。
早知道汉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如就不反对朱棣远征漠北之事了。
艹!!
饶是夏元吉自认为自己极为有涵养,也忍不住在心中爆起了粗口,将朱高煦给三百六度无死角的问候了一遍,之后其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拜了下去,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声音中尽是惶恐之意,道:
“陛下...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