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她为什么还不醒,手术前你不是说只是一点小创口,隔天就会醒么?”
韩观山望着病床上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的女人,心疼难以言喻。
女人脸色苍白到快透明,往日神采奕奕的双眼始终紧闭。
他不耐的目光转而落在医生身上。
“老板,我提前跟您说过,这种手术不确定性太大。”
韩观山没心情听他讲这些,手指着医生发狠道,“不管用什么办法,多少钱我都出,你给我想办法弄醒她,否则……”
话没说完,男人倏然停了下来。
仪器上显示,病人心率正在加快,这是苏醒的征兆。
病床上,女人睫毛颤了颤。
眼皮很重的感觉,缓了好久,她才睁开眼。
睁开眼的瞬间被日光刺痛,女人不耐地皱眉,又闭上眼,嗓子里发出模糊的哼唧声,“嗯,又感冒了?好难受……”
嘶哑着嗓子喊,“妈,妈?”
宋未雨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昨天那场大雨,才发烧感冒了,否则为什么浑身疼。
韩观山也不知道去哪了,说好了来接她下课,等了半天不见人影,害得她被雨淋。
“妈……我好像感冒了,你快来呀!我要喝水嘛…”
虽然已经上大学了,但还是像小女孩一样缠着妈妈照顾。
她闭着眼,感受到有人托起她,把温水喂到她嘴边,她小口喝着,蓦地蹙眉。
怎么有这么重的烟味?
家里没人会抽烟啊。
她一下睁开眼,微微仰头看着搂住自己的男人。
这脸…这脸…
“叔叔你,你是韩观山的爸爸么?”
眼前的男人眉眼凌厉惑人,长得跟韩观山一模一样。
不对,也不一样,他成熟很多!
韩观山不说话,激动之余只是看着她。
她真的忘记了。
宋未雨猛地从男人怀里移出来,抱着被子往另一头挪。
苍白的脸满是气愤,梗着脖子叫嚣:“你为什么要扔下我哥!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多苦!他小时候,差点饿死,你知道吗!你现在回来干嘛!”
宋未雨穿着宽大的纯棉居家服,缩在床尾,五官精致小巧透着病气,毫无震慑力。
却还给他打抱不平。
韩观山笑了,脸上浮现少有的温柔。
倏然,宋未雨张嘴呆住,看向这张床,又看向周围。
这不是家里…
小单人床变成了超大的双人床,木格子窗变成了整片的落地窗,还有那些她叫不上来名字的家具…
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恐慌袭来时,她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她不认识的世界。
是噩梦么?她赶紧闭上眼。
“做噩梦了…我睁开眼就好了。”
韩观山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脑袋,“栖栖,睁开眼,这不是梦。”
宋未雨战战兢兢睁开眼,无措地看着他。
只有妈妈和小哥哥能叫她栖栖。
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跟小哥哥长着一样的脸,但年龄对不上啊!
宋未雨抱着自己,眼神漫出越来越多的恐惧,她怕得说话都在打颤,“你是谁,这是哪?我妈妈呢,我小哥哥呢!…”
“栖栖,别怕,我是韩观山。”
韩观山没再多言语,无视她的挣扎直接将她抱起来,往卫生间走。
宋未雨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整个人僵在韩观山怀里,做不出任何反应。
即使保养得再好,岁月终究会在少女的脸上留下痕迹。
它们藏在风情万种的眉眼,藏在沉淀着故事的眸底,藏在饱满丰盈的胸脯。
她看着镜子,试探着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
原本肉嘟嘟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现在清瘦又成熟。
眼睛好像也变了,不再圆溜溜乌黑明亮,眉角眼梢都是女人的妩媚。
“这不是我……”
韩观山在她耳边低语安抚,“栖栖,这就是你。只不过你受伤失忆了,但是别怕,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个世界,你认识我就行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