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棠牵着他的酒心糖往游艇二层走,李念和邵国任跟在后面,兴冲冲聊着天。
邵国任穿着花衬衣心情大好:“怪不得你跟我嫂子总爱去酒吧,果然有意思。”
上了二楼,傅连宋在人群中摆手:“爸,过来,等着你们玩游戏呢!”
音响震天,一桌子年轻的男男女女,各色香槟浓郁得连海风都带着甜腻。
傅海棠虽然皱眉,还是拍拍宋未雨的腰,“去吧,我陪你。”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路,大家对今天买单这位叔叔还是相当尊敬的,一个个眼中尽是敬畏羡慕。
超大的圆桌,能坐二十多人,圆桌中间是一个巨型转盘。
宋未雨拉着他坐下,侍者送上酒,她兴致颇高冲老三使眼色。
老三回了个ok的手势,空中打个响指,“来,开整!”
呼啦一群人坐下,桌子外还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看热闹的,都是青春的面孔,个个神采飞扬。
傅海棠嗤之以鼻,翘着腿掏出烟,“什么小孩子玩意儿…”
夹出一根烟问她,“就抽一根,成么?”
宋未雨发丝被海风吹得飞起,一缕黏在嘴边,她往后随意抓了把:“打火机给我。”
傅海棠以为她又要扔掉他的打火机,啧,不情愿地递过去。
她歪着身子俯到他面前,接过这枚老式打火机。
莹白的手指拨动滚轮,淡蓝色火焰燃起空气的燥热。
勾人的眼尾上挑,隔着焰火看他,“傅先生,我还没给你点过烟吧?”
傅海棠夹着烟的手顿在桌边。
不可否认,她总有一万种办法让他心动。
此刻他的心如月下海浪,波光粼粼,翻滚悸动,一波推着一波。
把烟送到嘴里轻咬着,歪头靠近她的手。眉骨上挑,眼神直直锁着她。
撩人的火焰碰上干燥的烟草,随着男人吸气的动作灼烧成赤红的星火,宋未雨心里也被烧了个窟窿。
打火机的火焰好像要照穿她,她透过心口的洞看去,里面全是他。
“宋未雨,说句还爱我,能要你命?”
傅海棠缓缓抽着这根烟,把每一寸烟雾都过了心肺,拥有一切的男人,此刻竟不舍得抽完。
她松了滚轮,合上盖子,默不作声。
把打火机递回他的掌心。
傅海棠握住打火机,同时握住她即将离开的一根指尖,掌心的金属经过她的体温传递,变得温热。
但底子终究是凉的。
傅海棠笑了笑,松了那根细白的手指。
果然,离婚前这七天那些近乎不真实的温情,都是她的愧疚。
她回傅宅的第一晚,下半夜被他折腾得昏睡过去,章管家跟他说:“陈总的车一直在门外长街上停着。”
傅海棠出去了。
陈放的车已经盖了一层雪,脚边是一地陷入雪中的烟头,他看了一眼傅海棠,递过一根烟,“抽么?”
两人倚在车边抽烟。
“你怎么肯送她回来?”
“因为她承诺我,七天后,一定会去离婚。”
傅海棠僵在雪中,原本还在期盼她这次突然回来果然回心转意了,却没过一个晚上,就被陈放打碎幻想。
“既然非要离婚,那她还回来干嘛。”
“愧疚吧,你因为她得了这么严重的抑郁症,她知道了定然会心疼。你知道她,心最软。不让她回来,她下半辈子心里会一直插着这根刺。”
陈放看了看他,勾唇,“我也不可能让她心里存着对你的愧嫁给我。”
傅海棠常年喜怒不形于色,可此刻是真的做不出任何表情。
难道在邵氏庆典上,她主动给他戴戒指,也是可怜他么?
心里被情绪左右到紊乱时,陈放瞥他一眼,“身体怎么样?还能坚持多久?”
“两三年死不了。”
两人沉默良久,四肢都快冻透前,傅海棠望着满地狼藉的烟灰,看着陈放说,“我愿意把她让给你,是因为我活不了多久。但是陈放,如果你敢为了任务伤害她一根头发,我不会饶过你。就算我死了,孩子们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