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故意沾水感染，就是为了留下这道疤。
旁边手机亮着，屏幕一直停在微信她的页面，不知道第几百遍看她发的那条消息。
虽然只有几个字，但却像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
也不知道她这么执着，到底想给他什么。
他反锁了浴室门，跌落在门后。今晚没有伤害自己，因为对她说出那些话，已经够他痛不欲生了。
原来心里疼到一定程度，是能压住身体的疼。
镜子反射出傅海棠褶皱的衬衣，抓烂的皮肤，凌乱的发丝。
镜子另一端，反射出从瓷白浴缸边缘一波一波溢出的热水，女人带着哭腔的哼叫融化在热气中，蒸腾上扬，月光被遮住。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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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放的体力一向能把人折腾到半死，等到结束，已经快半夜。
宋未雨哭得不愿说话，四肢无力地被他拎着洗净擦干，放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你先睡，我把伤口去处理一下。”
“嗯…”鼻音浓重，埋在被子里昏昏欲睡。
黑暗中，手机响了一下。
那个名字从脑海一闪而过，带着几分忐忑的希望，她条件反射去摸手机。
竟是于特助，怎么会大半夜发消息。
宋未雨皱眉点开，随着消息看完，她因为呆滞僵硬在深夜。
手机跌落，自动黑屏。
【宋总，查到了。那天跟李赫一起出现在傅氏的医生，是国内出名的心理专家。】
停了几个呼吸后，她小声急喘，觉得鼻腔供应不了她需要的氧气，又微微张口，拼命汲取赖以生存的空气。
不可能。
那个心理医生一定不是去看傅海棠的。
他那么睿智强大，坚不可摧，连飞机禁飞都半点不怕，执意回京的人。
况且，他拥有一切，权利、地位、金钱。一个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男人，怎么可能会……
“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陈放上好了药，穿了一件黑T恤，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蹭开她脸侧的发丝，“是不是折腾你太久，疼了？”
宋未雨缓缓看向他，他眼中依然是浓重的爱意，只是看不懂他眼眸深处的情绪。
“陈放，你知道我今天要回傅宅？”
“对。”他没有丝毫隐瞒。
这份坦诚让宋未雨觉得自己的质问站不住脚，本来，她就不该回傅宅。
“为什么？”可她还是想问，“为什么你没阻止我？”
陈放看着她急切的表情。刚才还惨白的小脸，因为着急而有了一丝血色。
“因为你说过，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没有人能切断。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想去，就去，包括以后我都不会拦着你。”
宋未雨看着他深夜中的黑眸，哑口无言。
陈放给她把被子拉到肩膀，将她整个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后背，“只是，你别忘了回来就好。还有不到十天，你就能拿到离婚证了，以后这才是你的家。”
时间这么快么？
她曾经期待了二十多年的离婚证，近在眼前了，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宋未雨头埋在他胸前，能闻见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融杂。
“陈放，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左右摇摆，三心二意。”
“不，你只是暂时不适应离开他罢了，等我们结婚，就会好的。”
他提醒她，两人是要结婚的。
陈放搂着她，凌厉的眼神落在她身后的虚空，不怪她左右摇摆，实在是傅海棠手段高明。
或许，从宋未雨那晚踩着玻璃追出医院，傅海棠便意识到不真的让她体会到失去的滋味，她不会知道后悔珍惜。
也是从那晚，傅海棠就开始布局了。
所以他同意离婚，却又纠缠不清，拉扯不断。给宋未雨一点甜头，再给她一点苦头，让她食髓知味，又利用她极端的占有欲，强占着她心里一席之地。
陈放也是慢慢看明白的，傅海棠爱她如命，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真的离婚。
心是真心，局也是真局。
真心加高明的布局，宋未雨怎么可能逃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