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没听到她这样温柔的声音了。
刚才还在幻觉中挣扎的他,瞬间安静下来。
捂着耳朵试图隔绝那些嘲笑他声音的手,也渐渐放松。
傅海棠呆呆望着眼前的人。
重重人影,渐渐叠为一体时才看清,真的是她。
看见宋未雨,他突然有了莫大的安全感。
随之而来的,更是委屈。
强悍如他,也会因突然有了依赖而委屈。
“老婆,它们欺负我。”泪随着话落。
身高近190的男人,屈腿缩在床下的地毯上,睫毛被泪凝成一撮撮。双手缓缓从耳边拿下,带着惧意往四周看去。
“老婆,它们围着我,你让它们走,让它们走啊。”
一向沉稳儒雅,不可一世的男人,突然掉着泪胡言乱语,疯癫无状。
赵菡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
眼中是浓浓的不可思议,和嫌弃。
傅海棠见宋未雨要离开,猛地攥住女人手腕,紧紧捏着,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你去哪?”
“你怕我了是不是?”他哽咽着问。
“老婆,我昨晚不是故意划伤你的,我控制不住情绪,你划回来好不好?”
言语无序,傅海棠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讨好一样递给‘宋未雨’。
“啊!疯子!你滚开啊!”
赵菡惊恐地看着发疯了的男人,他双眼满是暴戾,紧紧握着水果刀挥向她。
但傅海棠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神经病,你松手!我不是你老婆,你这疯样,你老婆也得被你吓死!”
挣扎时,傅海棠眼神落在女人侧脸。
为什么没有伤痕。
他一把将赵菡扯近,鼻尖凑近女人脖颈,闻到浓烈的香水味。
傅海棠渐渐松了手,不是她。
当然不是,她在纵横。
赵菡瞅准时机跑出了卧室,打给韩观山:“表哥,傅海棠真的疯了,他刚才好像出现幻觉,把我认成宋未雨,还拿着刀要杀我。”
“表哥,我怎么办啊?”
韩观山的手下已经侵入了酒店的监控系统。
他正看着监控里的套房门口,“别出来,能睡就睡,不能睡你也给我待在套房里,直到明天早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一晚,谁会信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表哥,我害怕。他刚才真的特别恐怖,看起来不只是疯了…”
韩观山笑得狂妄尖锐,目的达到了。
“赵菡,你不想当傅太太了?等他彻底被我控制住,还不是我让他娶你,他就得娶你?”
赵菡逼自己冷静下来,却不敢再进套房卧室,傅氏资产她想要,命她也想要啊。
卧室里,傅海棠盯着那杯化了药的水。
这是从心理医生那里要来的,也就是韩观山给他下的药。
本来,这水是给赵菡准备的。
但此刻,傅海棠咽了咽口水,那水好像什么琼浆玉液在吸引着他。
明知不能喝,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有了思想,不断怂恿他拿起来喝掉。
手伸向玻璃杯时,他像一条即将被晒干的鱼看见水源。
同时,也看见了指根上的红痕。
未掉痂的伤口,格外明显,是他刻入身体的婚戒。
为了她,不能喝。傅海棠一把甩开水杯,玻璃碎了一地。
可现在不只是压抑,浑身上下难以忍受得像上万只蚂蚁在啃咬,他好不容易翻出手机,凭着最后的清醒打给宋未雨。
手机里,铃声响了很久。
“接啊,接啊…”
“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接。”
他嗓子已经哑了,喃喃自语根本说不清话。
—
同一片夜空下,宋未雨正在洗澡。
手机在桌上震动,陈放拿了起来。
备注不是全名,只有一个‘傅’字。
陈放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眼,犹豫着是送给她,还是挂掉。
“喂。”
傅海棠握着手机,听着冷漠又熟悉的男人声音。
时间停滞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