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采访进行十几分钟后,老刘总才感觉到不对劲。
听起来,是要扶贫啊?
他这个采访对象,是要掏钱的啊?
看到老刘总的脸色有变化,段从安立刻让种植专家发言。
专家说:“其实上半年的时候,我带着学生去当地考察过,当地如果搞经济作物种植,是一条不错的路。只要农民从山里搬出来,种植经济作物,有人负责购销,老百姓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负责购销的企业,利润也会很可观,就是一个周期的问题。”
老刘总心想:周期长,回报有多少,待定。这项目,谁会做啊?而且是扶贫……越穷的地方,民智越不开化。除了扶贫,还得教育要跟上,不然的话,干再多也白搭。
教育要投入,也得花钱啊。
段从安又对老刘总说:“刘先生,关于农产品购销问题,您是怎么看的呢?”
老刘总像是被架在架子上下不来,在领导殷切的目光中,他用商人的角度,说了不少关于购销的话题,甚至也提到了教育的问题。
领导也跟老刘总互动,一来一往,像是已经在勾勒贫困地区的蓝图。
段从安一直在把控着采访的节奏,恰当的时候,她又用现场的录像机播放一段她之前采访当地贫困家庭的录像。
家徒四壁的房子里,住着残疾的父亲,瘦骨嶙峋的母亲和孩子,最大的孩子只有十三岁,就已经开始承担家庭重任。
父亲之所以残疾,是因为挖井。
以前缺水,现在更缺水了。
小的孩子,只比水桶高一点,就要跟兄弟姐妹一起去很远的地方抬水。
被这画面一刺激,老刘总当场就跟领导承诺接下来刘氏集团会投入第一批两百万,让山上缺水的村民搬到宜居的地方。
当天晚上,八点多的访谈节目就播放了这个采访。
叶舟和翠姨都在电视机前看完了这段采访。
翠姨说:“人年纪大了,果然就会心软。以前不舍得多给亲儿子多一分钱,现在倒是能痛快地给了两百万。”
叶舟说:“翠姨,您说他冷静下来后,会不会后悔自己当时是脑子发热啊?”
翠姨说:“那是肯定会后悔的。毕竟一个人的本性在那里,他把自己口袋里的钱看得那么重要,不可能不后悔。这项投资,是先慈善,后有盈利,过程很长。”
叶舟说:“那我们得想一个让他持续投入的办法。”
翠姨说:“嗯,是得想想。”
过了一会,翠姨就看到叶舟眼珠子一转。
“怎么?想到办法了?”
叶舟搂着翠姨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说:“嗯,想是想出来了,不过呢,得您配合一下。”
……
……
采访结束,回到酒店的老刘总,确实如翠姨说的那样,后悔了。
两百万拿出来,对他来说湿湿碎,可问题是,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还要源源不断的投入。
怎么办呢?
反悔?
幸亏签约的是前期两百万的投入。
算了,就当这两百万是用来做善事吧。
安抚好自己之后,老刘总才走出房间,“走吧,去吃饭。”
管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要知道,他的老板接受采访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脸色很难看。
如果不是采访之后一起吃的午餐,管家怀疑老刘总一个人的话,可能连午饭都吃不下了。
就这么忐忑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天黑透了,老板都是冷着脸的样子。
他不吃饭,下面的人也不敢有动作。
两个保镖早就饿得咕咕叫,管家也只能找一些零食给他们俩垫肚子。
这会儿听到老板说要去餐厅,而且面色愉悦的样子,管家当然松了一口气。
“董事长,您想吃点什么?要不我先去跟餐厅的工作人员沟通一下?”
老刘总说:“算了,餐厅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吧,不要那么矫情了。”
其实是因为段记者放的那段录像,让老刘总心里也很震撼。
这世上还有那么穷的人,而且和他一样的肤色,甚至语言沟通应该问题也不算特别大。那些人穷成那个样子,他还挑剔这个挑剔那个,有点不太合适。
刚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们一行人就遇到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一看到他,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刘先生好。”
老刘总明显地察觉到,这些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和笑容都不太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是出于工作的原因,不得不对他笑,那么现在,这些笑容就是发自内心的。
真是奇怪……
不过心里有些舒服就是了。
老刘总也报以同样的微笑,“你们好,辛苦了,这么晚还没下班吗?”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而且我们是晚班的,刚来上班没多久。”
来到餐厅,餐厅的工作人员也一样,看到老刘总一行人,立刻展颜,“刘先生,这么晚了,您还没吃晚饭吗?”
老刘总往里边看,发现似乎是有工作人员已经准备下班,“看来我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