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沈茵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她开始认真地喝药吃饭养好自己身体,在能下地之后,她让宫人拿来了一个比她还要高的长方形盒子。
她用沾水的帕子轻轻擦拭了盒子上的灰尘,自从她入宫之后,她再也没拿起过盒子里的东西了。
沈茵拿起盒子里的长枪,枪杆的牛筋木还如七年前那般韧劲十足,可枪头已经锈迹斑斑。
“去给我拿块磨刀石来。”
“娘娘你的身体才好,这些东西就由奴婢们来弄吧。”
沈茵躲开宫人的手,又重复了一次,“去给我拿块磨刀石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屋里伺候沈茵的两个宫人互看了一眼,齐齐退下,一个去找磨刀石,一个去找皇帝。
沈茵手中的这把枪并不是什么宝具,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长枪。
她面无表情一下又一下地在磨刀石上打磨着手中的枪头,很久不做这种费体力的事,额头竟然浸出一层密密的细汗。
云澈进入殿中看到的就是沈茵沉着脸撸起袖子像是在发泄情绪一样一下又一下地磨着手中被拆下来的枪头。
“茵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澈握住沈茵的手腕,止住了对方的动作,心疼地道:“让我看看可有伤到手?”接着转头质问跪在殿中的宫人道:“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皇后的?让她干这么危险的事?”
沈茵看着云澈愠怒的侧脸,开口道:“陛下,我想上战场。”
“茵儿,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身体还没好。”云澈不看沈茵的眼睛,伸手从对方手中拿过仍然锈迹斑斑的枪头。
“我身体已经好了,不信你看。”说着沈茵展开手臂在云澈面前转了一个圈。
云澈将枪头随意扔在桌上,拿过帕子给沈茵擦手。
“一切听太医的,太医跟我说过,你的病还没大好。”
“陛下是不想让我去前线吗?”
云澈宠溺地将沈茵额前的碎发挂在她耳后,将她拥入怀中深情地道:“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沈茵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动,只是冷冰冰地道:“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三宫六院,跟其她女人生儿育女吗?”
云澈抱人的动作一僵,缓缓松开怀抱,一脸痛心地看着沈茵道:“我以为这些天过去,你能理解我了。”
沈茵摇着头,“我不能,我永远都理解不了你!是你告诉我男人可以做到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是你许诺过我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只有我!是你答应我嫁给你后我还是我!”
“可我发现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我了!”沈茵绝望地嘶吼道。
大颗大颗的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将自己白皙光滑的手摊开放在云澈面前,问道:“这双手漂亮吗?可它们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它粗糙布满了茧,可因为你说我的手长得纤细修长,那一手茧子太可惜了,所以自我进宫以来,我再也没有碰过一次枪,再也没有骑过一次马。”
“你说你爱我敬我一辈子不辜负我,我信了,你说夫妻之间平等,我也信了,可我最终得到了什么?我得到了你的背叛!”沈茵双手捧住自己的脸,“若是沈柔在怕是得笑话死我吧,毕竟当初我在她面前可是信誓旦旦说过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呢。”
云澈伸手想要去拉沈茵,却被后者躲开,他朝跪在殿中的宫人大喊一声“滚出去”后,伸手走去拉沈茵焦急地解释,“茵儿,这次选秀只是权宜之计,你仍然是皇后,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此生挚爱!那些进宫来的女人都是妾,身份上永远都越不过你。”
“陛下,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觉得恶心吗?你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你现在这样就像你曾经口中最看不上眼的那种皇帝,靠下半身平衡朝堂局势的无能皇帝。”
云澈没想到沈茵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心中难免失望,他一脸受伤地看着沈茵,“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沈茵抹掉脸上的泪水,仰着头看着云澈,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不曾一遍又一遍向我讲述过你那些先进的思想,如果你不曾一次又一次带我畅想那梦幻的现代世界,如果你不是一直在我耳边告诉我什么一夫一妻夫妻平等,那么面对如今的朝堂局面,我真的会心疼你,甚至主动劝谏你广开后宫,早点生出皇嗣来。
陛下,是你给了我对婚姻的向往,也是你亲手摧毁了它。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卑鄙的小人,你不仅违背了曾经向我许下的誓言,还要我理解你安慰你接受你,你这样是不是太无耻了?”
云澈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握住沈茵的肩膀大声质问,“你居然说我卑鄙无耻?我这七年来哪里对你不好?为了娶你,我在先皇殿外跪到晕厥,你没有孩子,这几年来我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不纳妃,现在你妹妹在南边造反,大臣吵着要废后,我死命压了下去。沈茵,你扪心自问,我哪里对不起你?”
云澈说着说着感觉委屈极了,眼眶通红,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以为我想选秀吗?我也不想啊!谁让我没儿子没继承人,边关连吃败仗,南边也乱成一锅粥,我的那些兄弟们,叔叔伯伯们一个个对我屁股下的位置虎视眈眈,我二十六了,我是皇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