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养心殿,皇上还在批折子。 我独自在桌前等着,侧过身子抚摸着已经隆起的肚子。 皇上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幅灯下美人图。 我侧着身子面容不甚明晰,鬓边的梅花步摇随着手的动作微微晃动,眉若远山。定是像极了他记忆中的纯元。 “眉儿来了。”他走到我身侧抚上我的脸颊。 “臣妾参见皇上。”我欲起身行礼,却被他扶住肩膀。 “你有着身子,不必行礼。”他定定地看着我。 “四郎是臣妾的夫君,理应受臣妾的礼。”我故作温柔小意地低头说。 他既如此喜欢纯元,我为何不能扯着这张大旗平步青云?左右他是个心狠凉薄的君王,又不值得我的真心。 “你叫朕什么?”皇帝问我。 “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口无遮拦。”我装作惊慌失措地要起身跪下,又被他扶住。 “眉儿莫慌。朕确是你的夫君,你如今又辛苦怀着朕的孩子。你能如此叫朕,朕很高兴。” “只是臣妾害怕不能平安为四郎诞下孩儿。”我带着七分娇弱开口,主动扑到他怀里,不似先前对他恭敬谨慎。 “眉儿可是遇到了什么事?”皇帝轻抚着我的背以示安慰。 “今日赏菊大会,不知何人在上风处制出了些奇怪气味。这味道顺风散开,刚好散到臣妾和嬛儿所处之处。幸亏臣妾身边的宫女之前闻过此味,说是天南星,易使孕妇惊厥流产,急忙掩住臣妾的口鼻,带臣妾去了背风处。才能免遭此祸。”我一点点交代着细节。 皇帝未发一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眉儿别怕,朕即刻着人去查。” “臣妾只愿平安顺遂地诞育孩儿,不愿令宫闱不安。还是请皇上莫要声张此事。”我似是颤抖般微蹭蹭他胸前。 “朕绝不会任由她们害你。”皇帝又说。 “臣妾以后会百般小心,定会好好保护臣妾和四郎的孩子。”我温柔地说。 “眉儿,你如此温柔贤淑,为了宫闱平衡一味的委曲求全。可有人却包藏祸心,一味地想触碰朕的底线。”皇帝似乎更生气了。 “以后存菊堂的一应衣食用度,朕都让苏培盛亲自着人盯着。” 他最终冒出一句。 如今年羹尧势盛,晚上皇帝还要去看华妃,我与他用完膳便回了存菊堂。 之后的两个月苏培盛时常派小厦子来存菊堂看顾着,皇后并未得到机会出手。 “姐姐,倚梅园的梅花开了,甚是好看。淳儿去折了这好些,我送来些给你插瓶观赏。” “淳儿最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倒是给咱们添了许多乐趣。”我如今极少出门,嬛儿常带着淳儿来存菊堂与我解闷。 “我还是盼着姐姐肚子里那一位呢,他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嬛儿笑着。 “淳儿如今常与我们来往,陵容倒是来的少了。”我淡淡地开口。 “上回她父亲下狱之事咱们未在明面上出手相帮,她便常与景仁宫来往了。”嬛儿答着。 “这样也好,陵容那性子忒敏感了些,来往间着实累人。”我直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