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内,金不焕和江远山还在一家一家的问着,一日,江远山问到靖记隔壁铺子的伙计,那伙计一眼认出,画上人是靖记粮铺的初心,他再三确认后,找来金不焕,二人拿着画像直奔靖记。珍珠一口否认铺子里有画上人,江远山欲再多问问,珍珠拿起一把扫帚,就把二人轰了出去。
他们两个没办法,只好守在靖记外边等,等了几天没等到,无奈又去找珍珠,这次亮明了真实身份,才没被赶出去,他们说画上人是李画铺的一个画师,失踪了好几个月,如果回来,让珍珠务必给他们捎个信儿,说完给了珍珠一只鸽子,让她到时候放飞即可,李画铺珍珠是知道的,初心也确实看着不像穷人家出来的,她看了看二人递给她的腰牌,感觉他们说的有点真,留下鸽子,让他们走了。
金不焕和江远山快马回并州,告诉李老夫人这个好消息,李老夫人十分高兴,先去佛堂拜谢了菩萨,又到祠堂跪谢了祖宗,江远山也在万众期待中宣布,李生缘的怪病即将痊愈,最后,李老夫人出资,请了并州最好的戏班子,在李府戏园,连唱了三天堂会。
净凡带着二人在青阳城买了颜料,一路上山,被烧杀过的九化寺满目疮痍,部分花草树木也因为被火焰吞噬,凋零枯萎,满目焦黑和灰白,清风吹过,空气中飘着几丝烧焦的味道,一堆堆残存的灰渣,仿佛在哭诉着不久前的那场灾难。
进到大殿,只见原本雕梁画栋的殿堂,如今已是断壁残垣,有几尊佛像被火烧的龟裂,但仍能看出曾经的庄严,夕阳下,残破的经幡也不再飞扬,焦糊味儿充斥在鼻腔,面对这样凄惨的景象,初心红了眼眶,靖如玉则开始低声抽泣。
净凡带二人在残破的寺内走了一圈,介绍认识了几个幸存的僧人,喝了一碗清粥作晚饭后,又把他们带到一间没有完全被烧坏的禅房,靖如玉坐下后,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饰,拔下其中的一根簪子,拧开,从里面抖出一根小条,展开递给净凡,说道:“大师,我这里有二百两,您先收下,回头我爹收了粮,我们再送来一些,算是为修复庙宇尽些绵薄之力吧。”
这二百两,如及时雨般降到了这座寺院,净凡接过银票,感谢了她,随后出去了。
“哎~”靖如玉突然想起,只有一间禅房,她跑出门想叫住净凡,问问还有没有空屋,却发现他早走没影儿了。
“一间屋子,这怎么睡啊?”靖如玉坐回椅子上,一脸忧愁的看着初心说。
“你睡床,我搬这长椅睡门外头。”初心和靖如玉说,实在不好意思去找净凡再要间屋子,下午跟着净凡在寺内走动的时候,只看到七八间没被烧坏,寺内现有二十多个僧人,还要存放许多东西,能给她腾出来一间,已是不易,自己在外边凑合凑合,过几日大殿修的差不多,就到大殿去睡,也方便画像。
靖如玉点点头,算是同意他这个安排。
初心刚把长椅搬到门外,夜雨就悄无声息地来了,它拂过厚重的屋檐,滴滴答答落到青砖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一眼,靖如玉横了横心,又让初心把椅子搬了回去,虽说男女有别,但她也不能让初心淋雨生病。
“要不,你在地上睡?”靖如玉不好意思地试探问道。
“行,那我开着门。”初心说着打开门,把被褥一展,铺到门口,躺了上去。
南方的冬日,下雨还是有些凉,又开着门窗,靖如玉感到有些冷,连打了几个喷嚏,初心听到后,又爬起来,把被子递给靖如玉,让她搭着盖,靖如玉自是不肯,两个人推来搡去好几回,初心先开了口:“你之前说要拜师,算不算数啦?”
“算算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靖如玉说完接过初心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被子上,赶紧躺下,初心看她终于睡下,又躺回门口的褥子上。
“初心,我刚突然想起一件往事,我十三岁的时候去过地狱,你想不想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靖如玉突然说。
听她这么说,初心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她不要吓不到别人反而吓到自己,靖如玉一本正经的坐起来,看着初心说:“你不要笑,是真的。”初心看靖如玉又坐起来,也翻身坐起,拍了拍褥子的一边,看着靖如玉说:“你要是睡不着,就过来看看雨吧。”
靖如玉披了被子下床,围坐在褥子上,和初心说起了话“我自幼丧母你是知道的,小时候我爹忙,请了个乳母照顾我,起初乳母对我很好,后来不知为何,就对我不好了,我爹不在家的时候,她总不给我吃饱饭,再稍微大一些,就逼我干活儿,直到我十三岁,她突然死了。”
“就这?”初心还以为她要说点啥,结果听着平平无奇。
“你猜猜她怎么死的?”靖如玉一脸坏笑地看着初心,初心摇摇头,她继续说:“十三岁那年,我总是生病,看了好几个大夫和神婆都不见好,有一天睡得早,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声音叫我,我顺着声音找去,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地狱,那是满是黑衣、朱发、绿眼的恶鬼,或拖着一米多的舌头,或被夜叉吊起来打,或在粪海里被吞噬,当时的我一点都不害怕,看的很入迷,突然听到我爹叫我,我就从地域飞回了家,醒来后觉得这个梦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