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觉不禁抬起头,仔细打量起对方来。
少女只是静静地站着,左脸上的伤疤如同一片淡淡的云雾,从眼角延伸至下颌,微微凸起,颜色略深于周围的肌肤。
伤疤虽然显眼,但并不影响她的美丽,似乎是命运的烙印,给她那如玉般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神秘。
左脸上的伤疤并没有遮掩住她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反而更加凸显了她的坚韧与不屈。
她的眉眼间,依然清澈如水,仿佛可以洞察人心。
被陆觉紧紧的盯着,少女有些不好意思,一手遮住了左脸上的伤疤,另一手将头发盘起。
陆觉这才从对方的眉眼和发髻之中,依稀看出了当年的影子。
“你是——小萍?”
终于被陆觉认了出来,少女的小脸微微发红,轻轻嗯了一声。
只见她的胸膛轻轻起伏,仿佛在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脸上也毫不掩饰,带着某种对方迟迟没有认出自己的小脾气。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神态,和脑海中那个久远得已经模糊的身影,渐渐重叠起来。
一阵恍惚间,陆觉小时候的记忆被狠狠的唤醒。
他终于想起来了,四五岁的时候,在陆心谷中,还住着一户人家。
家中有个女孩儿,和自己差不多大,名叫小萍。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个女的随时可能找来,去我家里。”
陆觉说罢,便像小时候一样自然拉起对方的手,向着某处街巷走去。
樊秋萍只是怔了一下,并没有挣脱,便乖乖地被陆觉牵着往前走,一如七年前的那个傍晚。
两道紧挨着的影子,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
钱宅的厨房中,陆觉忙得满头大汗。
下午刚刚从厨师那里学会的煮面技巧,明明在县学亲自动手做了一次,味道尚可,不知道为什么回家后实战,又一团糟。
樊燕萍在一旁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只是抿嘴笑,对方手忙脚乱的场景,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那段一起过家家的时光。
这家伙,读书是一把好手,脑子转得也快,就是动手能力太差了。
记得有次在樊燕萍家吃完饭,自告奋勇要帮忙去洗碗,结果七只碗打碎了五只。
从那以后,父亲再也不敢让他进自家厨房。
在陆觉第三次失败后,樊燕萍实在受不了了,笑着上前指导起他。
看着锅里半焦的面条,还有一旁桌上仅剩的一坨干面,陆觉最终放弃了抵抗,乖乖地接受起樊燕萍的指导。
不让她碰器具,已经是陆觉最后的倔强。
“小萍,你那块布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的追了我一路,竟然没发现我们。”
陆觉手上忙活着,但嘴巴可没闲下来。
“是我爹一个朋友的。因为常年在外面经商,经常有盗匪,我爹便高价从那个手里购买了的,最多可以遮住两三个人,外面的人如果不是绝顶高手,根本察觉不出来。”
陆觉大感惊奇,停下了手中的活,让樊秋萍现场演示给自己看一下。
只见樊秋萍将黑布拿了出来,盖在了自己头上,顿时原地消失。
陆觉伸手在刚刚樊燕萍站立的地方摸了摸,确实空无一物,竟然不是障眼法。
过了片刻,刚刚樊燕萍消失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双绣花鞋,紧接着自下而上,樊燕萍便完整的出现在陆觉面前,手中捧着那块黑布。
陆觉看得目瞪口呆,这可真是件能保命的宝贝,这以后出城,遇到危险直接把自己罩起来,天王老子都不怕。
一眼就看穿了陆觉的心思,樊燕萍将黑布小心地叠好,递了过去。
“小觉,我看你仇人挺多的,这个给你,你用的地方比我多多了。”
一看樊燕萍如此大方,陆觉连连摆手。
“那不行那不行。遇到危险我会跑的,你不知道我现在跑得有多快。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家,伯伯又不在身边,有这个防身好些。”
看到陆觉不似装出来的客气,樊燕萍抿嘴一笑,但又有些恼怒。
“当年你心爱的玩具,我想要时,你不也是说送就送了吗?后来被我不小心弄坏了,也没找我赔。现在是不是有其他漂亮的姑娘陪着了,就不把我当青梅竹马了?”
看到樊燕萍真的生了气,陆觉太明白她脾气了,赶忙收了下来,走进房中小心放好。
“对了,小萍,你是怎么知道我被人追杀的?”
盯着灶膛里不断窜出来的火苗,陆觉并没有回头。
“我只是站在楼上,无意中看到你从县学出来,有两个人悄悄跟上了你,担心他们不怀好意,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那太危险了,以后不可以这样。”
陆觉转过脸来。
看着少年眼中的担忧之色,樊燕萍终于确信,面前的少年,还是当年那个不顾自己安危,总是先替别人着想的陆觉。
与其说是青梅竹马,不如说两个人是损友。两人在陆心谷的外号,可是鬼见愁。
小打小闹就不说了,记得有年两人不小心点燃了祭典要用的物品,要不是樊燕萍赶在祭典前想办法凑齐,估计陆觉连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