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箭楼,军官只看见关隘下有数支火把在晃动,十几匹马拉着装满货物的车辆,中间还围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看见箭楼上的军官,一个看上去像是商队领头之人使劲的招了招手,原来是老相识了。
一见是老熟人,军官便向下面的守卫做了个手势,关卡的大门便缓缓打开,商队徐徐而入。
“陈老板,现在这种局面,你还敢跑货?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军官笑着问道。
见对方从箭楼上下来,陈老板忙将一大锭银子硬塞进军官手中。
“还不是为了糊口饭吃,风浪越大货越贵嘛。”
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军官面露满意之色,示意左右去开箱检查下货物。
现在边境风声鹤唳,一点差错都不能犯。
过了半晌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马车里什么人?”
“都是些一起做生意的同伴。”
陈老板不住的点头哈腰着。
军官将信将疑,用手中的剑鞘挑开帘子向里面打量。
除了几个商人打扮的,还有一位坐在最里面的女子。
“全部下来搜身。”
随着一通吆喝,马车上的人见状纷纷下车,唯有最里面的女子没有动弹。
“你聋了吗?叫你下来!”
军官有些动了怒。
四周士兵也纷纷拔出刀来。
见状女子不情愿的跟着其他人也下了车。
只见她瓜子脸,火光下双颊微微晕红,如同初绽的桃花,倒也是个绝色。
只是身上的一袭素衣,让人望而生畏。
“出来行商怎么还带着女眷?”
军官看向陈老板。
这世道做生意不是游玩,随时可能遇到劫匪,带着女眷多有不便。
“不是不是,她是家乡遭了旱灾,一路南下逃难准备投奔亲戚,遇到了劫匪被我救下,看她可怜无依无靠,就一路带着了。”
军官半信半疑,示意左右前去搜身,没想到女子却不情愿的躲在了几个商人后面。
“大人,你看人家一个姑娘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搜身,这多难为情啊!”
陈老板又挤出了一副笑脸。
“陈老板,你和你的人我信得过,这个不知根知底的,可不好说。”
说罢,便要亲自上前动手。
只见两名军士一左一右,抓着女子的手腕,军官的手离使劲挣扎的扎的女子只剩数尺。
“住手!”
看到女子羞愤的模样,陆觉不知为何脑中出现了钟娘母女的画面,一句话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听到有人在身后大喊,军官撇下眼前女子,转身走了回来。
“小子,你是什么东西,敢阻碍军务?”
说话间,鞘中宝剑已经拔出一半。
雷虎雷豹两兄弟赶紧上前打圆场。
“军爷,都是自己人,他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军爷莫怪。”
“我是谁不重要,她是我远房表姐,你不能碰她。”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哼,哪有这么巧,莫不是前来接应的奸细?最近有个三个夏国的奸细被杀,夏国方向来的人,一个个都要查个底朝天。把他俩分开,我倒要好好询问一番,看看是不是真的表姐弟。”
听到军官口中说出奸细被杀几个字时,被军士抓住胳膊的女子身子轻轻一怔,但很快又站稳了。
几名军士不由分说,便将女子押到数十步外的大树下。
不是大声呼喊,根本听不到这边的声音。
就在陆觉心中大喊糟糕,即将穿帮之时,一位将领带着一队身着重甲的军士巡视而来。
“张统领,发生什么了?”
远远看到这边的吵闹,将军一脸严肃。
“杜将军,刚刚有一队商人过关,其中一女子可疑,我准备扣下仔细盘问,没想到却被人阻挠。”
将领名叫杜玉,正好夜间巡逻到此。
看向不远处被扣押的女子,眉头一皱,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雷兄,这位将军是谁啊,刚才在营帐里怎么没有看见?”
陆觉悄悄的问向身边的雷虎。
“陆兄弟果然记忆非凡,这位将军姓杜,刚才确实不在大帐内。原因嘛,我猜他是衡选官,不太受待见的关系。”
“衡选官是什么?”
陆觉佯装不知。
“这个就复杂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简单说不是朝廷直接任命的官,但实际权力也不小。”
就在杜玉准备转身去其他地方巡查之时,陆觉突然跑了过去,挡在杜玉面前。
杜玉面色阴沉,身边的军士也个个怒目而视。
“这位小兄弟,你是何意?”
“杜将军,你可能不认识我,但应该认识苏蘅。”
陆觉压低了声音道。
听到苏蘅二字时,杜玉浑身一震,赶忙将陆觉拉到一旁,避开了其他人的耳目。
“你是——”
陆觉不慌不忙,掏出了怀中那封紫字信。
看见紫色衡字的一刹那,杜玉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