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他怀里缓了缓,姜倪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继续发呆。
庭院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树木静止,月色染上枝头,撒下一片银霜。
姜倪神情恍惚,这才意识到,冬天已经来了。
京市春秋都很短,冬天格外的长。她轻轻眨了下眼睛,紧接着就看到了随风摇曳的花枝。
正出神,肩颈处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她下意识往旁边缩,紧接着被人扣住。
“别动。”
男人嗓音喑哑,很轻的一声,怕惊扰到她。
听到他的声音,姜倪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很奇怪,待在他身边,不需要任何交流,起伏的情绪就能得到安抚,汹涌的海面迎着风浪渐渐归于平静。
姜倪闭上眼睛,双手微微用力,抱紧他。
感觉到她手上的力道,秦既景眉心轻蹙,手上的力度跟着放缓。
表面再沉着冷静,内里也不过还是个刚接触社会的小姑娘。才学会走,就有人催她跑起来。
她不喜欢诉苦,也不想服软,就算身心俱疲也强撑着不吭声。
秦既景当然喜欢她现在的表现,在他面前,她完完整整的卸下伪装,会撒娇,会抱怨,会露出真实的情绪。
只是,心疼更多。
“头疼不疼?”
帮她揉完肩,秦既景转头去看她的脸。
肩上的小姑娘,美眸半阖,但没有睡着,睫毛轻颤着,哼了一声给他回应。
声音听着有些委屈,秦既景把她抱起来,帮她按了按头。
“哇,你还有这手艺呢。”
漂亮的金吉拉躺在主人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会儿被顺着毛,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林女士总头疼。”
听到“林女士”,身体的开关突然被打开。姜倪掀起眼帘,“对了,周末我可能没办法过去了。你帮我和伯母说一声吧,实在不好意思。这次确实突发情况,我周六要去一趟临市,大概要在那边待两天等结果。”
“好。”秦既景说没事,问她和谁过去。
“高棋他们都在,我肯定不能一个人去。”
万一到时候又遇上了行为过激的家属,也不安全。
姜倪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什么拿不准的,打给我。”
“唔。”他还在帮自己按头,姜倪只能小幅度点头,顿了顿,又说:“不用啦,我自己可以解决。”
“不是很麻烦。”
她解释:“就是事情太多了,有点累。”
“我现在才知道,你和我哥平时这么辛苦。”
之前看秦既景经常回到家还要加班,她还觉得夸张,好像工作怎么做都做不完,总有事情在后面排队等着他处理。
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不过,还蛮有意思的。”
“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说着说着,她仰头望着他笑。
头顶灯光刺眼,姜倪眼睛睁不开,只能半眯着,笑起来眼睛弯起来,像是一只餍足的猫。
秦既景垂眸,无声的对视后,他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他影子扑过来时,姜倪眸光微闪,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口涌动。她没躲,圈住他的脖颈,只呆呆地看着他。
感觉到她呼吸不畅,秦既景与她拉开距离。
分开时,姜倪的手微微用力,将他再次压向自己。
唇快要贴上的那一刻,她停下来,怔怔的问:
“秦既景,我要是真的闯祸了怎么办。”
秦既景扶住她的颈子,重重吻上去,“我替你收场。”
姜倪眼睫狠狠一颤,下一秒,她笑着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暴烈的吻,她手上力道加重,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加深这个吻。
她在外公身边长大,这么多年一直近距离感受着权力带来的压迫。
因此,她对权力的向往和野心从一开始就写在了脸上。
外公明确的告诉她,“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足够你肆意挥霍一辈子。”
但外公又在不停敲打:“但今后外人提起你,又会怎样评价你?”
“聪明的小孩,会把握住所有机会,也会学着自己去解决难题,没人会一直帮你收拾烂摊子。外公不行,作为你哥的姜承也不行。”
外公一直有意培养她,原因有两个。一是不愿意他攒下的家业最后流向外人,总要有人继承。
二则更简单,姜承留在了姜家,这么多年也没让姜松海失望。所以外公也在暗中较劲,想让她比姜承还优秀。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条路走起来,一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可是——
唇上触感温热,有人不厌其烦的爱着她。
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她偏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
夜色朦胧,姜倪抱紧身上的人,轻轻哽咽。
结束后,她眼角还挂着泪珠。被秦既景温柔吻去。
待呼吸均匀后,她才睁开眼睛。
秦既景抱她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