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一身便装,坐在窗前,月白色的衣服更衬得她容色娇弱纤细,沈月明见状,不由眼里一黯,昔日的将门虎女,英姿飒爽,丝毫不输给男儿,如今却消廋得脱了相。
“嫣然姐姐,让你久等了”,沈月明笑道,顾嫣然下意识地朝她身后望去,只见四下无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沈月明知她不想见到李瑞,轻叹一声,说道:“李大哥今日没有来,他跟着任督主调查人口失踪的事情去了”。
顾嫣然“哦”了一声,苍白无色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沈月明便简明扼要地将青角巷和禀新县,以及李三泰家中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顾嫣然一脸震惊,有些诧异地说道:“竟有这等事情?这天巫教竟如此胆大妄为,不知皇上是否知晓此事?”。
沈月明微微沉吟片刻,言道:“虽说天巫教是国教,眼下势头劲猛,声势浩大,但这里毕竟是南荣之境,侗帝乃是南荣之主,所以我猜测,他多半是知晓的。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侗帝竟能隐忍天巫教的日益独大,想来与他身中的蛊毒有关”,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对了,上次进宫,我还遇到了南砣伽”。
顾嫣然吃了一惊,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沈月明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言道:“无妨,他并未对我怎样,之前曾听你提及,离九渊身上的蛊毒是他种下的。我便心中好奇,这位神秘的大祭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这次见着了,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顾嫣然自然是见过南砣伽的,当下冷笑两声道:“世人皆被他的皮相所惑,却不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最亲近的枕边人都会背叛你,还有什么是想不到的呢?”,沈月明见她心结难解,又不好冒然替李瑞求情,只得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这几日侗帝的身子如何?那日筵席,我见他脸色苍白得很”。
顾嫣然知她心意,脸色微霁,说道:“皇上所中的蛊毒,名为劫皇蛊,此乃万蛊之王,毒性霸道剧烈,实在非同小可,就算耗尽我毕生所学,终究也无法根治。因此皇上每隔两个月便会闭关修养,政务交由礼亲王离九叶处理”。
沈月明闻言,奇道:“侗帝乃一国之君,这么长时间不理政务,岂不惹人非议?”,顾嫣然笑了笑,说道:“这就是南荣与大显的不同了,天巫教是国之圣教,皇上借口与天巫教的长老会谈论天道伦常,解众生之苦,以国君之尊,为百姓祈福,自然不会有人敢说些什么?否则便是质疑帝王,质疑国教,谁敢有这个胆子?”。
“嫣然姐姐,你对天巫教的执信长老了解多少?”,沈月明问道,顾嫣然眉头微挑,说道:“你是说班示文?他是天巫首席大长老,与南砣伽素来不和,听闻五年前,两人不知因何缘故,曾大打出手,从此交恶。皇上为南砣伽所害,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尤其近几年,皇上与班示文走得非常近,几乎每次闭关修行时,都会召见他”。
沈月明闻言,目光微凝,道,“明日我与任督主将前往天巫教的总舵,探探班示文的口风,也许会找到龙蔓葵的线索,我担心阿简送来的药,支撑不了多久”。
“本宫已经命人四处打探龙蔓葵的消息,曾听宫中有位老人提及过,只是时间久远,还需要查证一二”,沈月明闻言,不由欣喜,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两人又闲话了几句,方才道别。
“咳咳,咳”,萧简用素巾轻掩口鼻,双颊飞起一丝不正常的猩红,重风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书信,从桌上的白瓷罐中取出一粒药丸,用温水兑开,服侍他喝下,又将蜀锦绣垫放在他的身后,不多时,萧简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重风一脸不赞成的样子看着萧简,皱眉说道:“公子,你再这样下去,会熬坏身子的。如今咱们已经离开渭城,大显朝廷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萧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陛下虽性情清冷些,却也不是心思歹毒之人。况且他在已知晓本王身份的情况下,还愿意将颍川赐下,从此远离帝都,做个逍遥自在的清闲之人,这份胸襟非常人能做到,此乃天恩。如今他身中剧毒,若不出手相帮,暂时压制住毒性的蔓延,就算阿月寻到了龙蔓葵和青繁缕,亦是回天乏术”。
重风闻言,心中焦急,不由出言道:“可是公子,现在咱们没剩下几颗九转还魂丹了,此番都送去给了陛下,倘若你发起病来,该如何是好?”,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公子这样做,可是为了沈侯爷?”。
眼中寒芒大盛,萧简冷冷地看着他,重风自知失言,将头微微垂下,“如今边陲不稳,外敌环伺,若是大显国事发生内乱,则后方不稳,陛下的安危关于大显的万千苍生”。
重风闻言,心中腹诽道,公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又见长了,明明心中挂念得紧,还嘴硬。想到这里,他将方才送来的书信递了过去,说道:“这是南荣的探子刚发过来的”,一阵微风吹来,雪白的信纸翻飞半空,字迹依稀可见,萧简目光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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