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亲口唤她阿月,沈月明目光微闪,容色肃杀刚毅,仿若一柄倾世名剑,青光寒霜,熠熠生辉,“你放心吧,阿简,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总能慢慢应付的。颍川乃西部边陲重镇,便交与你了,你素来心思缜密,算无遗策,陛下信任你,我自然也信你”。
说到这里,她看了萧简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阿简,只是还有一事,我心中一直很担忧”,萧简点点头,道:“阿月,我知道你担心陛下的龙体,陛下所中之毒乃天下奇毒,如今只能暂时用药压制住毒性。不过,你别着急,我正在追查,已经有些眉目了,过段时间应该会有消息”。
沈月明闻言,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依阿简的性子,既然这样说,想必是有了几分把握。如今萧简远走,燕朝歌叛出,陛下身中剧毒,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隐隐作痛,终究是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暮色深深,月华如水,映得屋角飞檐,青砖乌瓦,起伏连绵,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沈月明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目送着那辆黑色的紫檀金木马车,目光坚毅清澈。
人活在世,每个人皆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必须要去承担的责任,谁都不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庇护下,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燕朝歌是这样,萧简是这样,陛下是这样,自己亦然。
翌日清晨,云台擂鼓聚将,沈月明一身戎装,身披银甲,手持利剑,直指长空,道,“将士们,我们是大显的子民,同宗同源,血脉相连,本应和乐美满,民生富足安宁,怎奈叛王作乱,家族分崩离析,骨肉别离,亲人尽去,如此恶贼,罪行滔天,请诸位将士随本帅出征,平定叛乱,还我大显的太平世界”。
自上次整顿军务后,延平署和南川署已是兵强马壮,士气如虹。秦南宇更是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天不亮就起来练功习武,夜读兵书,喜得定西大将军逢人便夸,自家的宝贝蛋,现在终于有出息了,顺带把沈月明也捧上了天。
不少勋贵之家眼见秦南宇这般的纨绔子弟都能给拧上正道来,纷纷将不成器的子弟送来军营历练,一时间从军变成了当下的时髦。连沈月明都没有想到,此后数年,确实涌现出一大批能征善战,机智勇猛的将领,为大显的国防军事注入了勃勃生机,这是后话。
总而言之,经此一事,沈月明在军中的威望和号召力更胜一层,如今粮草筹措完毕,兵马整顿待发,正是好男儿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好时机,眼见众将士战意高昂,斗志激越,声音宏亮整齐,直冲云霄,沈月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临行前,广陵帝再三叮嘱沈月明务必小心为上,并当面授予行军便宜之权,“阿月,安亲王浸淫官场多年,树大根深,且筹谋已久,此去文州切切当心”,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顶,缓缓说道:“记住,万事皆不如你的性命重要,活着,这是朕给你下的军令”。
文州位于渭城的西南部,沈月明对当地的战略军事地图了然于胸,为了节省时间,尽快抵达前线,她果断下令放弃北线官道,改走南边山路,并于周浦渡口登船,走水路行军,又经淮水入川,将原本五天的路程,硬生生地缩短到了两日,第三日晚,大军抵达文州城。
守城官兵看到援军,立刻回禀骠骑大将军叶乾,叶乾大喜,下令打开城门,将沈月明等人马迎了进来,“哈哈,世侄女,早就听说你智勇双全,胆识过人,今儿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真是英雄出少年,若是你爷爷泉下有知,当老怀宽慰啊”,叶乾生得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壮硕,声音宏亮如铜号,震得沈月明的耳朵,嗡嗡作响。
“世伯过誉了,月明实不敢当,以前在家中,时常听爷爷提起您的铁血战绩,每每心性澎湃,向往不已,此番前来助阵,还请世伯多加指教”,沈月明弯腰拱手说道。沈叶两家皆是军阀世家,相识相交多年,是以两人皆用旧称,并没有以官职相论。
叶乾哈哈一笑,连声说道,好说好说,“对了,听说叶大哥负伤了?现在情况如何?伤势严重么?此次出征,陛下特地调拨了几名医术精湛的太医随行前来,还带来了不少珍贵的药材”。
按理说,叶全乃平东卫少帅,征战多年,沙场宿将也,怎会突然身受重伤?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叶乾看着沈月明脸上的困惑,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由老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这个,这个是因为……”,“爹,还是让孩儿来说吧”,帐帘被高高掀起,一个身穿玄色铠甲的少年,如流星踏步地走了进来,他容貌俊雅,原本稚嫩的脸上已染风霜。
“叶允,好久不见”,沈月明轻笑道,“听闻上次敌袭,多亏你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于危难,果然是将门虎子,世伯教导有方”。
随着年岁渐长,阅历增多,叶允早已不复当年与沈月明见面就吵闹打架的模样,举止和心性都成熟稳重了许多,他恭恭敬敬地上前行了个礼,说道:“启禀元帅,其实此事因我等失职而起,大哥不慎着了他们的道,还请元帅恕罪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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