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宅失火是督抚司的管辖范围,督主汪澜下令彻查,在铁血高压的手段之下,最终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安亲王燕舟,燕同律将调查结果入禀了病中的孝安帝,皇帝震怒,亲自下旨,勒令燕舟即刻赶回帝都申辩。
圣旨下达云昌城,燕舟拒不接旨,还手刃传旨的一干人等。五日后,安亲王燕舟他联合廉亲王燕真、宣亲王燕永,打着清君侧,扶帝君的旗号,矛头直指燕同律监国太子的身份,在淮水河畔誓师,正式举兵谋反。
消息传来,烽烟顿起,孝安帝强撑着病体,将传国玉玺和十一军卫的调令印章、兵符纸鉴皆通通地移交给了燕同律,并下令骠骑大将军叶乾率领平东卫作为先锋,即刻赶往淮水迎战。随后又下令护国侯沈月明征集整编各地方的卫戍部队,紧急训练,待粮草准备充足后,再行开赴前线。
七月初三,是燕朝歌的生辰,贤亲王府内张灯结彩,喜气盈盈,燕朝歌拎了一筐上好的杨梅,满心雀跃地走进来,问道:“爷爷,你有事找我?能不能快些,孙儿还要去一趟护国侯府”。
燕举神情晦涩地看着他,沉声说道:“你先坐下,爷爷有话要跟你说”,燕朝歌见他面色不虞,心中微沉,只见燕举双手负后,站在窗前,良久不语,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听见他淡淡地说道:“朝儿,本王并非你的爷爷,而是你的亲外公,你的母亲是端慧皇后林雅音,亦是华国荣安长公主,原天音”。
鲜红饱满的杨梅滚落一地,“爷爷,你在说什么?莫非是年纪大了,有些糊涂?”,燕朝歌满脸震惊地叫道。
燕举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当年本王率兵出征,途经华国,遇到了原秀秀,她是华国的女皇。我与秀秀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正准备向父皇请旨赐婚,秀秀也同意举国归顺我朝,双方共缔友邻之邦。哪知顾恒之那厮,贪功冒进,竟趁秀秀临盆之际,突然出兵,覆灭了华国,秀秀因此大受刺激,认为是本王里通外合,出卖了她,勉强生下你母亲和姨母后,不到半日便血崩而亡”。
“你母亲和姨母乃一胎双生,你姨母名叫原天晚,乃忠勇侯李瑞之妻”,燕举想起惨亡的小女儿,有些心情激荡,一只手扶在窗棂上。
去年,忠勇侯夫妇突然暴毙,燕朝歌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自己的亲姨母。他心中隐约知道燕举所言非虚,只是实在不甘,迟迟不愿相信,心存侥幸地问道:“可是端慧皇后,明明是威远侯林家的女儿,怎么会是……?”。
话音未落,燕举便打断他,说道:“只因双方大战将起,战火重燃,本王无法顾及两个刚出生的婴孩,只得将你姨母托付给一位故友,又偷偷地去把你母亲接过来。不过,我一个大男人,平日里行军打仗,风餐露宿,哪有工夫带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那日,威远侯林远南携家眷途径我军驻地附近,她夫人恰巧胎动临盆,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婴,林侯夫妇非常高兴,直说之前生的全是小子,好不容易才盼来了闺女,当真是千金之喜。本王见他们如此喜爱女孩儿,便趁深夜,一刀将那孩子给杀了,埋在树下。然后,给你母亲换上她的衣裳,本来刚出生的孩子,模样都差不多,林远南夫妇到死,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难怪,难怪,爷爷知道蓝田锦”,燕朝歌喃喃自语道,“不错,当年秀秀曾经送过我一件,她亲手做的蓝田锦外袍”,燕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怅然。
青葱少年,柔美女子,方兴少艾,两情相悦,本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可如今,色彩已然褪去,只剩下苍白的画面,在苦苦地叹息。
燕朝歌猛然间记起了什么,眼里掠过一丝恐惧,低声问道:“那我爹娘呢?”,燕举冷哼两声,皱起眉头说道:“朝儿,你怎地如此婆妈?他们不过是爷爷安插的棋子罢了,你长大成人后,便已没有了利用价值,如今早已化为尘土,还提这些做甚?”。
燕朝歌闻言,心中的柔软被浇得一片冰凉。犹记得,幼年时,自己曾在双亲温暖的怀抱里撒过娇,爹爹和娘亲非常恩爱,娘亲那双温柔灵巧的手,会经常为他做出漂亮的衣衫,爹爹还亲手给他扎过纸鸢,飞得很高很高……。
后来他被爷爷送出学艺,离开家门。再后来,他学成归来时,却只见到了两座坟茔,已是青草茵茵。原来,他们并非双双病故,而是被爷爷给……。
心里一阵钝痛袭来,那个叫原天音的女人究竟算什么?只不过是生下了自己,却连一天,都不曾关心照顾过,而曾经给过自己温暖的人,却冷冰冷地躺在棺材里,长眠于地下。
燕朝歌冷笑道:“既然爷爷如此关心那个女人,又怎么会让她,早早地就死了?据说,这端慧皇后的死因是跟淫乱宫廷有关?”,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竟有隐隐的快意。
燕举霍然抬手,“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是她的儿子,根本没有资格这样评价她,你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聪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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