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自然不敢隐瞒。”凌越神态自若,却以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最令人胆寒的话,“这枚龙纹玉佩,不需要我提,伯父伴君多年肯定比我更为了解。这是谢封查李由外室时,从那外室住的宅子里寻到的。”
“这其中的含义应该不需要我再赘述。”
凌越眼神眯了眯,正好看见谢敬落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捏成拳头。
显然谢敬的内心很不平静,虽然没有过分失态,但此刻他的内心也如自己刚知道时一般震惊。
谢敬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是封儿找到的,可有证据?”
“本来是有的。”
“本来?”谢敬侧目。
凌越敛目:“可惜死了。”
“死了?”这下谢敬再不复刚才那般平静,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凌越嗯了一声:“有杀手夜闯大理寺灭口李由,人证也被波及受了重伤,回家的路上又遇到高门子弟纵马行街,他内腑有亏,又挡了发狂的马蹄,没挨过去,五脏六腑移位而亡。”
“怎会如此?”荣氏手心颤抖,刚还沉浸在喜意之中,此刻又猛地下沉。
谢敬嘴角抖动,闭目间多了几分愧色:“这是灭口,他是被封儿连累了。”
谢敬沉默片刻,才平复心情追问道:“他可有妻小?他为我儿而死,我们谢府自然要庇护他的未亡人。”
“有。”凌越叹气金录,心中总有些不是滋味,“他有一个女儿,暂时安顿到了昌国公府上。”
“昌国公府?”荣氏有些意外,“是华阳郡主府上?”
凌越点了点头,见两人面露异色不禁问道:“怎么了?可有不妥?”
荣氏摇了摇头:“不是,华阳郡主于我谢府有雪中送炭之情,只是没想到封儿下属的孩子如今也托付她府上。”
凌越挑了挑眉,解释道:“此事倒不是华阳郡主,是她兄长,秦砚胥。”
“那个曾经名动上京,被皇上钦点为状元的宣平长公主之子,秦砚胥?”
虽然不是华阳郡主帮忙,但听到秦砚胥的名字,谢敬仍旧有几分吃惊。
凌越应了一声:“上次你们收到的口信,应该也是谢封托他带出来的。这些物证,也是秦砚胥交付于我的。”
谢敬表情多了几分感激之情:“竟不知秦公子如此大费周章,若封儿得救,定要重谢他们兄妹二人。”
“理应如此。”荣氏也是点头。
说完此话,谢敬又折回话题:“你说贼人去大理寺灭口,可将其留下?”
“未曾。”凌越摇了摇头,不待谢敬夫妇二人失望,便话锋又一转,“但从对方身上获得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凌越指了指另外一枚环形玉佩:“便是此物,但我与秦兄都看不出来头,却又十分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谢敬看着那枚环形玉佩,端详几息,随后冷笑一声:“你们熟悉,是因为你们见过。”
凌越挑眉看了一眼玉佩,有些想不起来。
谢敬却收回视线,淡淡道:“因为此物,是刑部侍郎冼安的压襟之物,听闻是皇上所赐,他十分宝贵此物,上朝时日日佩戴。”
“刑部侍郎?”这下倒是凌越有几分吃惊,“他不是纯臣吗?怎么会掺和到此事之中?”
“纯臣。”凌越咂摸着这两个字,忍不住笑了一声,“纯臣不过是一番说辞罢了,他们站队,谁不是为己?时局不断变化,若一方得势,那终于此人的大臣,日后也能唤一声纯臣。”
凌越一想也是,倒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结。
“就是不知道那枚雕龙玉佩,到底是哪位殿下的了。”
毕竟这玉佩虽雕有龙爪,却不止一人能佩戴,若无证据指证,他们也不敢空口乱说。
谢敬默了片刻,将龙纹玉佩拨开:“此物没有必要,不可拿出来。”
“您的意思是?”凌越不解看他。
谢敬叹了口气:“无论与哪位皇子有关,最好都不要将对方扯进来。龙子本就不多,皇上向来对血脉极为看重,再有前面刚罚了一个二皇子,若此时再把三皇子攀扯出来,以皇上多疑的性格,必定会迁怒提出此事的臣子。”
凌越一顿,此时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回神:“幸好我没自作主张。”
谢敬笑了一声算是安慰:“你还年轻,自然会有纰漏。”
“那幕后凶手,我们便算了?”凌越脸上多了几丝烦闷。
谢敬笑意不达眼底,嘴上却道:“封儿因擅闯民宅,欺压百姓被羁押,我们如今没有绝对性的证据推翻这个罪名......”
他话还未说完,凌越却打断了他:“有一份李由与对方买卖的房契,应该可以作证。”
“房契?”谢敬疑惑。
凌越从怀中掏出折好的泛黄的宣纸,递给谢敬。
谢敬展开一扫,目光蓦地凝住。
“这是.....置封儿被抓的房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谢敬激动得抓着宣纸颤抖,目含喜色。
“这也是秦砚胥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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